第128章
白黎一頭扎進狗窩里不敢抬頭,給了個文鄒鄒的答案:“古語有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br> 狗窩雖小,卻有利于保持男德,睡在里面不用擔心自己無意中伸出罪惡之手,暖暖的,很安心。 江寒陵可能只是隨口問一句,沒聽懂他的答案也不追問,笑了笑,心情不錯的樣子,不知道在高興什么。 高興也就算了,一高興還動不動就在小狗腦袋上摸來摸去,哪怕只是路過狗窩旁邊都要順手摸一把,動作之絲滑堪比某芙巧克力,連廣告特效都無法比擬的絲滑。 每次感受到對方的觸碰,白黎都忍不住眼底酸澀,只好狼狽地低下頭,用爪子把書頁翻得嘩嘩作響。 有時候做小狗也挺好的,表情沒那么豐富,不容易被看出情緒。 大敵當前,他知道現在不是糾結兒女情長的時候,也不想讓對方為這種小事分心,畢竟喜不喜歡到最后都不會有結果,干嘛還要拿出來說呢? 做人真煩,不如做狗,可以大大方方靠近自己喜歡的人,不用瞻前顧后。 凌晨一點半,江寒陵今天第二次路過狗窩。 加上此前兩天,他共計路過狗窩二十五次,其中摸到小狗十二次,忍住伸手的沖動九次,被躲開四次。除此之外,他還曾有意無意地暗中觀察狗窩,平均每天累計時長不少于三小時。 凌晨一點四十五分,江寒陵第二十六次路過狗窩,垂在身側的手蠢蠢欲動。 白黎聽見這人腳步節奏有停滯跡象,趕忙合上書,把頭埋進小毯子里裝睡。 風水輪流轉,以前江寒陵嫌他粘人,現在輪到他躲江寒陵了。 江寒陵見狀,干脆停在狗窩前面,看著毯子下面拱起的一團,忍俊不禁,歪了歪頭,眼神里的笑意是自己都沒察覺的柔軟。 小白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有變化,狗窩尺寸倒還夠用,那張荷包蛋造型的小毯子已經沒辦法蓋住全身了,白黎把頭埋在里面,下半截身體和四只爪子都露在外面。 明明要裝睡,尾巴尖卻在偷偷搖,笨得可愛。 江寒陵抬抬手指,想要捏一捏小狗尾巴,稍作猶豫,又收回手。 摸頭都害羞成這樣,捏尾巴說不定能飛起來,逗狠了就不好了,萬一生氣了說不定又和之前那次一樣不理人了。 白黎像只鴕鳥一樣把腦袋埋起來,藏在毯子下的黑暗里,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像裝睡倒像裝死。 他期盼著能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走吧,快走開,不要再靠近了,再靠近就……就能聽到心跳聲了。 度秒如年的等待過后,周遭寂靜。 白黎閉上眼睛調整呼吸,準備應付對方忽然發作的狗癮,倏爾卻感覺身上一暖,有什么東西罩了下來。 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又等了一會兒,悄悄從毯子里鉆出腦袋。 江寒陵正蹲在狗窩旁邊:“袖口開線了?!?/br> 白黎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見毯子上面蓋了一件黑色沖鋒衣,帶著體溫,像是剛從身上脫下來的。 衣服上殘留著獨屬于江寒陵的氣息,是一種木質調沐浴露香氣和他本身的凜冽氣息糅合而成的淺淡味道,聞起來會讓人聯想到大雪中的森林小屋,在狗鼻子里分外明顯。 白黎整只狗從衣服下面鉆出來:“我幫你縫?!?/br> “不用?!苯暾酒鹕?,“還有其他的,這件給小白當被子?!?/br> 白黎站在狗窩外面,呆呆道:“哦?!?/br> 等氣味和溫度散一散再說吧,他可不想又做奇怪的夢,萬一說夢話就糟了。 江寒陵輕咳一聲,暗示道:“我還有件睡衣掉了顆扣子?!?/br> 有活干也好,正好無聊得緊,還能轉移注意力。 白黎正要提出自己現在就可以幫忙釘扣子,忽而聽到外面的甲板上有輪椅行駛的聲音,動動鼻尖,旋即緊張起來:“師兄?” 邊說著,拔腿就朝門口跑。 江寒陵透過窗戶朝外看了一眼,不緊不慢跟到門口:“怎么了?” 白黎弄不開結界,出不去,急得呲呲撓門:“我師兄在外面?!?/br> 船上出了命案之后,剩下那兩個關魔族的籠子都放在甲板上,從江寒陵房間窗戶就能看到的位置,完全交給了他來看管,這個時間點,其他人都不應該出現在外面,輪椅的動靜一定有問題。 江寒陵不開門,故意拖延時間似的:“別急?!?/br> 白黎又聽到一陣腳步聲,腿腳靈便,似乎是泉清出了船艙,轉回頭來,看見江寒陵仍舊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茅塞頓開:“你故意的?泉清是兇手?” “算是故意吧?!苯暾f,“至于到底誰是兇手,還不能確定?!?/br> 事關人命,花錦川的傷還沒痊愈,更別說現在身處鮫人族地界是泉清的主場,真要動起手來免不了吃虧。 白黎焦急不已,掉頭跑到能看見窗外的地方,站起來往外看:“不會出事吧?” 江寒陵看見他這個樣子,問道:“你不相信我?” 為了讓白黎放心,他前兩天就已經破例把計劃透了底,親口保證過花錦川不會有事,現在白黎卻擔心成這樣,明顯是沒把他說過的話當真。 白黎沒想到對方會在意這個,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當然相信江寒陵,問題是“不會有事”的范圍太廣了,以江隊長的風格來看,估摸著在他眼里只要不死就是沒事,白黎只是不希望師兄再受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