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師父?”曹若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可薛聞笛接下來的話卻像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嗯,我師父就是鎖春谷谷主,秋聞夏?!?/br> 曹若愚莫名委屈起來,他有點賭氣地說道:“我師父,薛思,是這里的主人?!?/br> 雖然名頭比不上鎖春谷。 曹若愚氣餒,孫雪華淡淡說道:“薛掌門,芝蘭玉樹,皎皎如月,是個很好的人?!?/br> 薛聞笛聽得倒是認真:“薛思,好名字?!?/br> 這禮貌又客套的模樣,看得曹若愚有些無奈。他只好將蠟燭放到桌上,邀請兩個人一同坐下。苗苗早就在他懷里睡著了,柔軟的肚皮輕輕起伏著。曹若愚嘆道:“我們先傳書臨淵?” “我師妹打開了臨淵的封山大陣,若不勝,他們應該全都進入了照水聆泉。關山難越,鴻書難寄?!睂O雪華說著,從袖中找到那破碎的辟邪傳音鈴,那本該是一整串鈴鐺,如今只剩最后一顆,上頭刻著的名字也已模糊不清。 “小年身上,應該也有一串署有他姓名的鈴鐺?!睂O雪華微嘆,“我們先試試吧?!?/br> “好?!?/br> 曹若愚不知為何,捏了把汗。 孫雪華的指尖拂過那顆染了塵的鈴鐺,忽地眉頭微蹙,捂住了心口。薛聞笛見狀,趕忙扶住他:“怎么了?” 孫雪華悶哼一聲:“沒事,我休息一會兒就好?!?/br> “那你歇會兒吧?!毖β劦涯柯稉鷳n,孫雪華靜坐,閉目調息。他尚未完全復生,加之這風來雨疾,多是沖撞了他的根基。 曹若愚不由揪心,找到自己剩下的最后一顆懸命丹,遞了過去:“孫……你,你吃這個?!?/br> 孫雪華抬眸,不忍拒絕他的好意,接了過來:“多謝?!?/br> 屋內寂靜一片,無人言語。窗外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窗內只有一根小小的蠟燭,燃燒著昏黃的燭光,落下一片溫暖又倍顯寂寥的光暈。 曹若愚一整夜都沒睡好,夢里全是血腥的殺戮與凄厲的慘叫。外面雷電轟鳴,他猛然驚醒,卻見床頭站著一個黑黢黢的影子。 “啊——” 他剛要大叫,卻被來人死死捂住了嘴。 第159章 曹若愚頓時瞪大了眼睛, 右手反握住劍袋,正要拔劍,卻見那人迅速貼了過來, 極其輕柔地說道:“是我?!?/br> 曹若愚一愣, 這聲音, 怎么有點耳熟? 猶豫之間,那人微涼的發梢便落到了他鼻尖處,溫熱的氣息輕輕地灑在他頰邊,曹若愚嚇得一哆嗦,握劍的手又緊了一分, 對方輕笑:“我送你的石頭,在哪兒呢?” 石頭?曹若愚盯著來人, 緊繃的心弦陡然放松下來。 是明山深處那條大蛇。 它怎么化成人身了? 曹若愚眨眨眼, 來人卻沒有要松開他的意思,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勾著他的衣襟,無聲無息地探了進去。曹若愚又是一驚,抓住這人的手腕,小聲嘟囔著:“前輩?!?/br> 對方手一頓,轉而掌心向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胸膛, 似是安撫:“別怕,跟我來?!?/br> 言罷, 他便松開曹若愚, 幽幽地從窗戶上跳了出去。曹若愚心有余悸地坐起身, 轉頭一看,苗苗正躺在他枕邊睡得正香, 打著地鋪的薛聞笛和孫雪華也未被驚醒。曹若愚擦擦額上細汗,遲疑了一下,沒有拿起自己的劍袋,而是孤身一人,躡手躡腳跟了出去。 雨夜之下,一襲青衣的男子格外安靜地站著,墨色長發幾乎垂到手腕,襯得那露出的指節蒼白到毫無血色。曹若愚有些局促地走了過去,叫了聲:“柳……柳前輩?” 柳驚霜莞爾,倒不似從前那般蠻橫刻薄,經年日久的沉睡竟讓他生出幾分溫柔可親來。 “這個給你?!绷@霜從袖中捧出一個圓形的茶碗似的東西,托在掌心,交給曹若愚。對方接了過來,喜出望外:“師父?” 碗內,一條小小的銀魚正靜靜地沉在水底,似乎是睡著了,不怎么動彈,偶爾會輕松擺動下尾巴,吐出一個兩個泡泡。柳驚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讓這碗清水自始至終都保持在同一高度,無論如何搖晃,都不會溢出。小銀魚就這樣安靜地睡著,無所察覺。 可曹若愚一眼就認出來,這是他師父,薛思。他記得,當時薛聞笛還認錯了魚,抱著那只碗,哭得滿臉都是淚。 “師父?!?/br> 此情此景,曹若愚再也憋不出,委屈得小聲哭了起來,柳驚霜沉默地等待著。 風雨凄凄,長夜難明。 曹若愚擦了擦眼淚,抱緊手中的小碗,低聲道:“謝謝你?!?/br> “不客氣?!绷@霜溫聲說著,“我是在夜城不遠處撿到他的。那時候,我還能聞到他身上有一絲淡淡的梨花香,和你掌心的印記如出一轍。心想他與你應是關系匪淺,才一路尋到這里?!?/br> 曹若愚聞言,感動不已:“謝謝你,柳前輩?!?/br> “說了不必謝?!绷@霜抿著唇,思量再三,才問道,“我有個問題,你師父,和魔都什么關系?” 曹若愚有些為難,他不知道還從何說起,柳驚霜見狀,心下便明白了,道:“我從你師父身上感知到了聚魔池的氣息,所以才想問問,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br> “不是這個原因?!辈苋粲廾佳鄣痛?,支吾半天,還是開了口:“我師父,是之前夜城城主的兒子,我大師兄說,他是聚魔池一縷精魂所化,所以,身上應該會有聚魔池的氣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