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歷遲終是笑出了聲。 何以憂心頭一震。 施未也是,他嚷嚷著:“怎么會呢?你大伯就是個大胖子,跟頭蠢豬一樣!” “不是的,他很瘦很瘦,感覺都沒我有力氣?!睔v蘭箏倒不怕施未,小聲與他爭辯著,施未腦海里靈光一閃,問道:“你不是說你父親在家中排行老二?那除了你大伯,你三叔呢?你三叔長什么樣,你知道嗎?” “我三叔?”歷蘭箏卻一臉被問住了樣子,重復著,“我三叔?我三叔……” 是啊,我三叔長什么樣子來著? 她腦海里,浮現出一個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子。 “蘭箏?!?/br> 那個影子小聲地叫著她,不高,瘦瘦的,走路輕悄悄的,對她很和善。 “這是meimei嗎?” “這是meimei?!?/br> “meimei叫什么?” “蘭箏想叫她什么?” 那是個早春,春風剛剛吹開枝頭新芽。家里來了客人,也是一家三口,歷蘭箏沒有見過,但對那個自稱是父親弟弟的人很有好感,她望著尚在襁褓中的小嬰兒,歡喜極了:“就叫她芽兒吧?!?/br> 歷蘭箏猛地捂住頭,疼得彎下了腰,施未嚇了一跳,趕緊扶住她:“你沒事吧?” 她想起來了,那天來家里抓她去成親的人,是她三叔。 “你也要這樣對我嗎?”她大聲質問著,傷心不已,歷遲沒有辯解,他只說:“蘭箏,你總歸要回到這個家的?!?/br> “我不要?!?/br> 歷蘭箏折下那根鵲羽,打傷了那些人,逃走了。 可什么時候,是什么時候,三叔篡改了她的記憶? 歷蘭箏額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 始作俑者依然不動如山地坐著:“蘭箏,總歸要回到這個家的,但不是現在?!?/br> “能告訴我,那位大人是誰嗎?” 何以憂按在弦上的指節微微用力,大有警告之意。 歷遲卻不怕:“那何姑娘能告訴我,你師承何人嗎?據我所知,這世上有你這般實力的人,未有一二,但我卻從未聽說過何以憂這個名字?!?/br> 他眼神深邃:“用隱居避世這個詞來逃避,怕是不行?!?/br> 何以憂默然而立。 “或許,何以憂并不是真名呢?” 歷遲的話就像破開堅冰的利器,讓何以憂塵封多年的心,裂開了一道微小的縫。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也對,是或不是,那位大人都會來見你的?!睔v遲微嘆,“早些趕去吧,你也不希望那幾個孩子出事吧?” 何以憂不作糾纏,道:“梁家已是一片廢墟,我已用靈術遮蓋,剩下的事情,就勞煩你了?!?/br> 她頓了頓,又說著:“我想,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你也不想歷蘭箏出事?!?/br> “這是自然?!睔v遲又開始摩挲他的手指,這是他思考時的一個小習慣,“大仇得報,也有幾位的功勞,我不會坐視不理的?!?/br> “那便告辭了?!?/br> 話音剛落,屋內便空無一人。 歷遲望著這空蕩蕩的地方,忽生難言的孤獨之感,他長長嘆息著:“要有命熬到那天啊,歷遲?!?/br> 第41章 歷蘭箏頭痛欲裂。 過往紛亂, 回憶如潮,過往的一幕幕如飛花落雨,密密麻麻占據了她的全部身心。她根本看不清, 想不透, 那潮水一浪高過一浪, 壓得她喘不過氣。她仿佛墜入無垠大海,被海浪裹挾著不斷下沉。 “我,我想休息,休息一會兒?!彼鄣脧澫卵?,施未趕緊扶住她, 歷蘭箏靠在他臂彎,整個人都止不住地打顫。文恪靈氣微轉, 兩指按在她太淵搏動之處, 發覺她似乎是被人下了咒,內息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束縛,無法掙脫。 “歷姑娘,你靜坐,將內息沉入丹田之內?!蔽你≌f著,便以自身靈氣引導著她,歷蘭箏勉力坐正,氣息吐納, 施未扶著她,一動也不敢動。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歷蘭箏的狀況才慢慢好轉, 那種令她窒息的疼痛感漸漸退去,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睜開眼, 抹了一把汗濕的額頭,輕聲道:“謝謝?!?/br> “沒事,你好好休息吧?!蔽你“参恐?,歷蘭箏剛要站起身,就覺腳下一軟,又要往前栽倒,施未趕忙撐住她,道:“我背你吧?!?/br> “嗯?!?/br> 大抵是因為有著極其相似的長相,歷蘭箏對施未比旁人多了好些親近之感,并不忸怩。施未便背起她,先回了屋。 曹若愚眼見他們進屋去,問道:“二師兄,后來又怎么樣了?” “后來我們按計劃進入梁府,才知道那梁老太太是只虎妖?!?/br> “虎妖?” 曹若愚微微瞪大了眼睛。 傅及點頭道:“嗯,是這樣的?!?/br> 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展開,曹若愚驚訝得完全說不出話來。文恪卻是起了疑:“如果說整座梁府都被梁老太太以幻術掌控,那你怎么會見到歷杼的殘影?梁老太太就算心生悔恨,致使幻境產生裂痕,但以她的算計手段,也絕不可能讓你窺探到過往云煙才對?!?/br> 傅及一下被問住了,他沉吟片刻,道:“可能是因為梁老太太吞了歷杼的內丹?也許冥冥之中,那位歷家主在指引我們?” “吞了內丹嗎?”文恪微蹙眉頭,“你這么說的話,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我總覺得,好像還差了點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