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曹若愚大半個身子都倚在人懷里,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施未收緊了胳膊,使勁兒搓著他的頭頂,曹若愚扒著人的胳膊,笑得根本停不下來。幾人忍俊不禁,施未自個兒也跟著笑起來:“我遲早被你氣死?!?/br> 他松了手,又一屁股坐下,傅及忍著笑:“別說,小若愚的計劃,挺不錯的?!?/br> 他說到最后幾個字,就只有氣音出來,默默把頭埋低了些。施未眉頭直跳,他道:“行行行,我去我去?!?/br> 歷蘭箏十分赧然:“不用不用,我自己想想別的辦法,我……” “就這么定了?!笔┪磾蒯斀罔F,“你不用不好意思,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br> 歷蘭箏滿臉通紅,半天沒吭聲。傅及又勸道:“沒事的,歷姑娘,我們幾個剛出山,恰好也是需要歷練的時候?!?/br> 歷蘭箏垂著眼簾:“多謝你們,這份恩情,我必當結草銜環以報之?!?/br> “不用謝來謝去的了,”施未不太愿意糾結這種問題,很快就岔開了話題,“我們兩個雖然長得像,但身型差很多,而且,” 他遲疑著,“我觀歷姑娘的著裝打扮,不似宗門之人,也不似尋常百姓?!?/br> 歷蘭箏微微一愣:“我這一身,皆是我母親遺物?!?/br> 施未啞然,既然人家都這么說了,他自是不好追問,但歷蘭箏很明顯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她身上的謎團就像密林中的大霧,他們只能窺見冰山一角。 不料,歷蘭箏卻道:“若是有緣,待事情平息,我請諸位去我母親的故鄉一聚?!?/br> 施未搖搖頭:“沒關系,我就多嘴問一下,歷姑娘你是對的,行走江湖,防人之心不可無?!?/br> 歷蘭箏不言,只是靜靜地望著他,曹若愚插了句嘴:“別干愣著了,咱們抓緊時間,先給三師兄弄一套這樣的衣服?!?/br> “衣服好弄,找個裁縫店照著做就是了?!笔┪茨行┢v,說話也開始變得懶散起來,“她的小狗和背著的劍匣怎么辦?” “劍匣好辦,”文恪應聲,“我可以畫一張圖紙,讓臨淵鑄劍師打造個以假亂真的贗品?!?/br> 施未單手撐著下巴,斜眼看著那只窩在歷蘭箏懷里的小白狗。那小東西像是認得他,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施未輕笑,勾了勾手指:“小狗兒,過來,來這里?!?/br> 豆豆倏地一躍而起,跳到桌子上,跑到了他手邊。施未一愣,小狗毛茸茸的腦袋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背。施未手指微動,撓了撓它的下巴,豆豆竟乖乖躺下,露出柔軟的肚皮給他摸。 施未笑著:“小狗,你還挺通人性?!?/br> 歷蘭箏卻有些意外:“豆豆不輕易親近別人的,它,它有時候很兇?!?/br> “這么點大的小東西,還兇呢?”施未不以為意,指尖戳了戳小狗的鼻子,“來來,讓哥哥看看你長了幾顆牙呀?” 豆豆聽了,呲開牙縫,露出兩邊尖尖的獠牙,施未逗著它:“真乖?!?/br> 歷蘭箏神色微妙:“豆豆很喜歡你?!?/br> “大概是因為我和你長得像吧?!笔┪搭^也沒抬,他開著玩笑,仿佛已經接受了這個冥冥之中的巧合。 歷蘭箏忽地咬了下下嘴唇,道:“那豆豆,就先交給你,你能……” “放心,我會把它毫發無損地交還給你的?!笔┪匆廊坏椭^,看不清神情。 歷蘭箏欲言又止,但最終,也只是點點頭:“好,謝謝你?!?/br> “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吧?!蔽你√嵝阎?,老先生笑笑:“這小鎮我熟悉,我帶你們去裁縫店,那店老板很和氣,與我私交甚好?!?/br> “那麻煩您了?!睔v蘭箏起身,去扶老者,老人家擺擺手:“無妨?!?/br> 他緩緩起身,領著兩個人出門了。 剩下幾人換了崗,傅及回房躺著,文恪則是去看了看那位昏迷不醒的兄弟。曹若愚站在床邊,頗有些苦惱:“那群人說十五日之后再來,不知道是他們先到,還是歷姑娘的大伯先找上門?!?/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事情總有解決辦法的?!蔽你“参恐?,為那人診完脈,若有所思,“比昨日又好了幾分,也不知道何時能醒?!?/br> 曹若愚歪頭望著那張慘白的臉,心里那種古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他這張臉真干凈,明明渾身的骨頭都要被人打爛了?!?/br> 文恪偏頭,也端詳起那張臉,眉眼輪廓深邃,五官立體,嘴唇緊閉,沒什么表情。 他似乎感受不到病中的疼痛,就是昏昏睡著,甚至不會做夢。 文恪伸手,指尖點按那人眉心,對方靈氣微弱,無法循經而行,這確實是重傷之人應有的情況。 素來博聞廣識的文長老也犯了難:“不像是易了容?!?/br> “我三師兄也這么說?!辈苋粲蕹烈髌?,“就不糾結了,橫豎是結了仇?!?/br> 文恪不答,只是默默記下了,打算回臨淵之后,再找找相關書籍。 施未很快就折返。 那裁縫店的老板與老先生是好友,親自來給他們做衣裳,量了尺寸,選了布料,告知他們三天后就可來取貨,便客客氣氣地送客了。 接下來,文恪就開始臨摹那劍匣,歷蘭箏只說匣子不能輕易打開,他便只畫了外部輪廓,稱了重量,至于內部構造,就只能靠門中鑄劍師自由發揮了。 “抱歉,我也不知道里邊長什么樣,我父母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睔v蘭箏很是為難,文恪笑笑:“沒事,只要不打開,誰知道那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