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及頭暈：“沒誰?！?/br>
    “小師弟，我跟你說，昨晚有變態要抓著二師兄，挖他的眼睛?！辈苋粲薹畔率潮P，抓起桌上的筷子，正準備添油加醋一番，文恪輕輕咳了兩聲，他又心虛地閉嘴了。

    “那這很危險?！睆埡我簿o了心，傅及頭更暈了：“我這不沒事嗎？”

    “可是——”曹若愚還想說什么，余光一瞥，突然瞧見了門外來人，立刻招了招手，“老先生！這里！”

    傅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原來是前日請來的那位老大夫，對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們，健步走了過來。他雖是年邁，卻精神矍鑠，笑呵呵的：“幾位道長，老朽又不請自來了?！?/br>
    “怎么會？我們還沒好好感謝您呢！”曹若愚對這樣慈祥的老人家很客氣，起身將他扶著坐下，介紹道，“這位是文恪文譽之，我跟您說過的，我那個很有本事的好朋友?！?/br>
    “幸會幸會?！崩先思夜笆?，文恪也以禮相迎：“前輩抬愛了?！?/br>
    老人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和善地注視了他一會兒，才慢慢移開視線，看向傅及。

    “傅道長，你的傷？”

    “不礙事，文長老已經替我處理過了?！备导皽芈暯忉屩?，老人家沉吟片刻：“文長老？”

    曹若愚連連點頭：“對對，老先生，您知道臨淵嗎？文長老就是臨淵的長老，很厲害的?！?/br>
    “臨淵？”老先生若有所思，捻了捻雪白的長須，“老朽一介凡人，豈知仙家的事情？但幾位道長，左一口長老，右一口長老，想必這位文道長定是人中龍鳳，仙家翹楚了?！?/br>
    文恪啞然失笑：“前輩真的謬贊了，我觀前輩遣方用藥才知大隱隱于市?！?/br>
    老先生笑得眉眼彎彎，眼角皺紋團在一起，很是慈愛：“老朽此次前來，亦是為了那人傷勢而來?！?/br>
    “前輩還有何種高見？”

    “高見算不得，只是想來觀摩觀摩仙家濟世救人的法子?！崩舷壬兔?，文恪對他頗生親切：“前輩當真謬贊了，我這就領前輩過去?！?/br>
    “我也去我也去?！辈苋粲蕖膀v”地一下站起來，對張何道，“小師弟你陪二師兄先吃飯，我去去就來?！?/br>
    說著，他左手扶住文恪，右手扶住老人家，文恪見狀，笑問：“你干嘛？”

    “一個年邁，一個眼疾，我當然要都攙著了?！?/br>
    “你！”文恪失笑，抽出手來，“那樓梯就那么寬，我們三個并排走得下？”

    他不等曹若愚回答，便朝前邁了兩步：“走了，傻瓜?！?/br>
    “我，我，”曹若愚支吾了半天，愣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那老人家點了點他的手背：“老朽也能走，就請小道長幫我拎下藥箱吧?！?/br>
    “好?！辈苋粲撄c點頭，拎著那沉甸甸的藥箱走在倆人后邊。傅及抬眼望著老先生略有些佝僂的背，忽而心生感念。

    三人進了屋中，施未正仰面靠在一張木椅上，翹著二郎腿，閉著眼，不知道在睡覺還是在沉思。

    “三師兄?！辈苋粲迒玖艘宦?，施未應著：“嗯，怎么啦？”

    “老先生又來了?！?/br>
    曹若愚有點猶豫，但還是坦坦蕩蕩說了出來。

    施未頓了頓，旋即起身，拍拍腿：“老人家又來啦？有勞了?！?/br>
    “不勞?！崩舷壬浦?，對方的眼窩下有一片淡淡的烏青，雖然雙目依然炯炯，但仍掩不住疲憊。

    “施道長昨晚沒睡好？”

    “沒，我睡得可好了?！笔┪磳⒁巫永揭贿?，給幾人騰出地方來，“這人也挺好的，怎么睡都不醒?！?/br>
    老先生見狀，沒有再追問，坐到床頭，把了把脈。他捻著長須，靜默良久，而后才緩緩撤手，望著床上靜靜躺著的某人。

    那人的臉色不似剛撈上來時那般慘白，唇色也有了好轉，氣息漸穩，但——

    老人家起身，道：“這位小兄弟應是好些了，那老朽便也放心了?！?/br>
    “前輩醫術高明，德風沛然，是我輩之楷模?！蔽你≌嫘囊懡桃欢?，老人家卻是擺擺手，從藥箱里取出幾付包好的草藥，交到他手上：“我昨晚弄好的，每日一付，文道長若是不嫌，可盡管拿去用?！?/br>
    那干瘦的掌心托著文恪的手背，接住了散發著淡淡藥香的草藥。文恪愣了愣，接著便笑了：“怎么嫌呢？老先生的方子自是用得到的?！?/br>
    “那便好，如此，老朽便要回去坐堂了?！崩先思翌h首致意，文恪也微微躬身回禮。施未小小地打了個呵欠，老人家卻忽然問他：“施道長，昨晚有沒有見到一位紫衣姑娘？”

    “??？”施未困倦的眼淚又被他逼了回去，“什么紫衣姑娘？”

    “哦，我的一位客人，若是不曾見，那便改日再談吧?！崩先思覜]有多說，文恪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玄機：“昨晚，那位姑娘是過來這邊了嗎？”

    “昨晚她朝這邊來了，”老人家沉吟片刻，“若是無事，今早應當來找我才是，但直到我出門，都未再見她?！?/br>
    施未當即清醒過來，昨晚來過？那會不會碰巧和昨晚那群人對上？但那人不是說不傷及無辜嗎？等等，我為什么要信敵人的話？

    施未后背一涼：“老先生，那紫衣姑娘長什么樣？”

    “她喜歡穿一身暗紫色的窄袖勁裝，背著個黑金劍匣，戴著一串云紋銀飾，耳側別了兩支藍色鵲羽?！崩舷壬枋龅酶裢庠敿?，“她還有只雪白的小狗，叫豆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