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師尊,你說這到底是什么法術?”杜子衡說,“我一開始覺得這很像是傳說中以光為音,以光傳法的光音天經,但是光音天經是一切道一切法,除了圣獸麒麟是不可能有其他人掌握的,還是說其實有例外的情況?” “沒有?!迸峋裴绲畢s也篤定地說,“光音天經不可能有其他人能夠掌握?!?/br> 所以他和郭朝陽的推測并沒有錯。杜子衡心想,至于另外一種可能,例如路乘就是一只麒麟,是有別于百年前那只已成年圣獸的小麒麟,他想都沒想過,因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知道,圣獸麒麟要歷經九萬九千九百十九劫才會應運而生,九萬九千九百十九劫,一劫便是一世,橫跨數十萬年的光陰,能有多少靈魂承載得住這樣的輪回歷練,并最終在萬劫之后修成正果呢? 這難度大到眾人一度以為圣獸只是個傳說,是根本不存在的神跡,直到百年前,圣獸麒麟攜光從天外而來,以光音天經渡世傳法,眾人這才相信圣獸真的存在,但存在一個就是了不得的造化,是此間世界所有機緣氣運的集合,世上又怎么可能憑空生出第二只麒麟呢? 既然不是麒麟,路乘用的也不是光音天經,那想來就是如商前輩說的那樣,是什么師門秘傳的法術吧。杜子衡沒有再深想了,只道:“師尊,天色也不早了,要不要去催催朝陽他們?” 他感覺路乘是不會來的,而且他陪著郭朝陽等可以,讓他師尊陪著等就不合適了,裴九徵顯然是不會對這種無聊的事感興趣的。 然而,裴九徵卻并未照著往常的淡漠性子直接回答,他伸手接住一片淡粉的落花,將其托于掌心,垂眸看了片刻后,又覆手將其灑落。 “等到巳時罷?!彼?。 巳時整,一行人正式啟程,離城的路上,郭朝陽頻頻回頭,像是仍抱著什么期待,然而直到他們走到玄武城的城門,出城離去,路乘都沒有出現。 巳時二刻,路乘氣喘吁吁地跑到城門處,即便他一路狂奔,但因為睡過頭的緣故,到底還是沒趕上送行,他到這里時,只遙遙看到一群愈行愈遠的白點,最后面的兩個好像是郭朝陽和杜子衡,路乘不太確定,只是依稀覺得有些像,但反正無論是不是,他們都跟著師長和同門一起離去了。 第041章 冥河忘川 路乘和商硯書在城中又待了三日, 像之前那幾日一樣,兩人成天窩在客棧房間里,路乘無所事事, 商硯書倒是還有點事做, 除卻投喂路乘陪路乘去買亂七八糟零食的小部分時間,他大部分時間, 都在屋中安靜地雕刻那枚鈴鐺。 從風翼船上那晚算起已經過了七日,商硯書終于于昨夜路乘窩在他懷里熟睡時完成了最后也是最難的一道工序,分割自己的魂魄,并將魂魄碎片煉入鈴鐺之中。 魂魄至關重要, 甚至更甚于血rou軀體, 在身體上動刀都要小心再小心,切割魂魄更是兇險非常,修士的魂力比凡人強上許多, 但魂魄依然脆弱,分割時稍有不慎, 便可能神魂受創,就此修為盡廢, 成為一個癡傻的白癡也說不定,但商硯書做著這么危險的事,臉上卻毫無緊張嚴肅之意, 唇邊反倒一直掛著一抹笑容, 仿佛非常愉悅。 他一邊在自己魂魄上毫不留情地動刀,一邊又愉悅而笑, 讓這笑容不顯和藹, 反倒有種不見血的詭異,就好像某種常人難以揣度的怪物正在切割自己, 要將自己的一部分作為禮物贈給某人,在常人看來是禮物,但對于怪物變態般的思維而言,那更近似于一種標記烙印,象征著受贈者自此獨屬于他,碧落黃泉都難以逃離。 而路乘對于這些一無所覺,在睡醒后,商硯書把煉制好的魂鈴贈給他時,他開開心心地就收下了,還主動讓商硯書幫他系到脖子上。 “師父師父,是不是以后我晃一下這個鈴鐺,你就會來找我了?”路乘已然迫不及待地撥動了一下鈴鐺,卻沒響。 商硯書幫他把鈴鐺系好,又從后面擁著,帶著路乘的手將靈力注入鈴鐺中,溫聲說:“要先注入靈力?!?/br> 說完,他再握著路乘的手指輕敲一下,鈴鐺這回發出清脆的輕響。 這是路乘能聽到的聲音,對于以魂魄煉制這魂鈴的商硯書而言,鈴鐺被敲動時,他的靈魂也猶如被觸動了一般,在輕輕震響,久久不能平息。 商硯書不自覺地摸向胸口,因為是第一次用魂魄煉制法寶,是以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靈魂被直接觸動的感覺,陌生且奇妙,又有種從未有過的親密感,就好像靈魂都在與對方交融。 未等他細細體味這一剎那近乎于悸動的異樣感,就見路乘把那枚鈴鐺拿在手里把玩,猶如撥浪鼓一樣左敲又晃,商硯書的靈魂隨之來回晃動,不再輕柔似悸動,只像是被一只不老實的小馬蹄來回踢踹,踹得商硯書原本還很溫和愉悅的心情漸漸消失,額頭浮起青筋。 “不許亂敲!”他拎著路乘的后領將其提起來,猶如教訓一只不老實伸爪的小貓那樣教訓道,“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都不許敲!” 特別重要的事?路乘正要舉手提問,就聽商硯書好像料到了什么,直接補充說:“肚子餓了不算!只有上次那樣,你走丟了找不到我才可以!” “喔?!甭烦税咽址畔?,又老實地把鈴鐺放到衣服下收好。 等商硯書將他放下來后,他又道:“師父,我們還要在城里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