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郭朝陽的身體霎時一僵,猶如被人捏住命門的小動物,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對商硯書總有種莫名的犯怵,此刻也是連連向路乘使眼色,拜托其不要把自己供出去。 “哼?!甭烦似策^頭,大度道,“沒什么?!?/br> 他又拍拍商硯書的手,保證說:“我不會讓人說師父壞話的?!?/br> “哦?”商硯書眉梢一動,未等他說話,路乘就已經拉著他,興沖沖地奔向下一個地點了。 路乘早已打好了算盤,顧風跟他說過云來樓的八寶飯和黃米湯圓都不錯,而他午飯的目的地也正是此處。 只是,在去云來樓的路上,經過一處岔路時,突然見路口人群擁堵,攢動的人頭中,隱約可以看見舉著幢幡、穿著祭祀服裝的儀仗隊從中經過。 “這是在做什么?”郭朝陽踮起腳往前湊了湊。 “像是在舉行什么祭祀?”杜子衡也湊過來。 “自然是祭祀玄武大神,乞求他保佑玄武城不再有地動之禍了?!眰扰砸幻瑯觼頊悷狒[的灰衣道人答話道,他面蓄長須,看起來三十來歲,也是名修士。 “有用嗎?”郭朝陽好奇道。 道人笑笑,掐指算了算說:“第一回祭祀是在兩個月前,第一次地動之后,之后大概隔上十天半個月,便會來上這么一次,算上這次,該是第五次了,效果嘛……”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一陣搖動,不似前日那般劇烈,但依然讓在場眾人踉蹌了一下,儀仗隊的鼓樂聲也是突兀一斷,其間一名彈弦樂的樂者驚慌中誤觸琴弦,帶起一陣刺耳的長音,猶如某種凄厲的斷腸曲。 震動烈度不大,持續時間也很短,很快便停下,但在場一眾百姓卻是面露惶色,驚恐難安。 道人似是已經習以為常,又或者對于修士而言,地動本就沒有尋常百姓那般的恐懼,等地動停下來后,便對郭朝陽聳了聳肩說:“你瞧?!?/br> “到底為何如此?”杜子衡明知不會得到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恰好,儀仗隊中也有人在叩天詰問,悲道:“玄武大神,我們到底有何罪過,為何如此——為何如此???!” 周邊人群有人跟著一起跪拜,乞求玄武大神寬恕,也有人在悄聲低語,恨恨道:“定是蘇城主德行不端,玄武大神才會降罪我等!其他城主在任時,我玄武城何時有過如此之禍?!” “慎言!”旁邊同伴立即低聲喝止,“你想被玄武衛抓去下獄嗎?!” 那說話之人似乎想到什么可怕的事,頓時不敢再吭聲,只是神色間依然有所憤恨,像是對自己所言之事深信不疑。 “蘇城主德行不端?”杜子衡聽到這句,愣了愣。 “蘇城主親手殺了自己的堂弟,雖是事出有因,卻到底狠絕無情了些,難為常人所接受,說是德行不端,也不為過?!被乙碌廊藝@了一聲,一副知情狀。 “殺了自己堂弟?此事從何說起?”郭朝陽連忙追問。 灰衣道人這回沒有直接答話,而是看了幾人一眼,說:“幾位是外地來的?” 在幾人點頭后,灰衣道人笑說:“既是初來乍到,不知幾位可需要一名向導?在下正好對城中諸事略知一二?!?/br> 郭朝陽杜子衡兩人愣了下,明白過來對方為何主動與他們說話了。 來之前他們就聽曾經來過玄武城的師兄師姐們說過,玄武城地大物博,商貿發達,在此地做生意開鋪子的除了玄武城本身,還有許多外來的散修,但也不是所有散修都有在城中盤下一間鋪子的財力,大多數散修或是小宗門修士,手頭都并不寬裕,于是一些在城中居住的散修為了在閑暇之余賺些外快,便開發了一個新職業,為外來的修士做向導。 玄武城客流密集,每日進城者數不勝數,他們很多是初來者,進了這偌大玄武城,便如沒頭的蒼蠅,完全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即便有想買的東西,也很難在全不了解的情況下,找到合適心儀的店鋪,這時候有一名對本地十分了解的向導,就很有必要了,既能節省時間,有時候還會節省許多銀錢,免得被價格虛高的黑店所宰,當然,也有跟黑店一起聯手搭戲坑人的黑心向導,需要小心辨別。 郭朝陽杜子衡本來也在想進城后要不要找一名向導帶著他們,方便肯定是會方便許多的,但也要額外多一筆開支,對他們本就不富裕的儲物袋簡直是雪上加霜,不過他們先在風翼船上碰見了顧風,于是便沒再想過此事,眼下卻是意外碰見了一名。 很明顯,若他們不雇傭對方,灰衣道人也不會再為他們解答了。 兩人對視一眼,正想掏各自的儲物袋,咬牙湊一份錢出來時,商硯書的手先從兩人中間的空隙伸過來,他將一袋數量多到讓灰衣道人霎時兩眼放光的靈石交到對方手中,笑道:“我對此事也甚感興趣,不知道友可否細細講來?” “好說好說!”灰衣道人一下熱情許多,因為商硯書給的遠超預期,他便也大方道,“不如去旁邊茶樓坐下再說,我請幾位喝幾杯茶水?!?/br> 他所指的茶樓,正是路乘原本想去的云客來,眾人自然都無異議,只是路乘卻不再像先前那般興致高昂,幾人前往云客來的途中,他頻頻回頭。 他又聽見了,那道聲音,在地動開始之前,猶如鬼魅幽魂,在他耳畔低語。 “好痛……” 第027章 小馬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