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算好好的?
“阿衡…” 他輕喘一聲,啞著嗓子喚她的名字。 她緩緩抬眸,冷冷看向他。 他枕著一條胳膊,也正盯著她,睡眼惺忪,面色潮紅,柔和的目光里有道不盡的繾綣多情。 視線相接,他嘴角不覺上揚,她后腰上那只手也似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不疾不徐地沿著中衣下擺鉆到了里頭,略帶薄繭的掌心輕撫著她的皮rou,在腰臀間來回輾轉,炙熱灼人。 是了,他不是千杯不醉的么?怎么今日反倒醉得人事不省了,就不該信他。 她使勁推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往外走。 他見狀起身,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這么晚了,去哪兒?” “客房”,她梗著脖子答道。 “好好的去什么客房?”說著話,他把人往身上拖,“非要把前后院的人都折騰起來,讓人看笑話?” 她甩著胳膊,掙了幾下,沒掙開,反而踉蹌了幾步,跌坐在他腿上。 他順勢把人摟住,又貼著她的耳畔,夢話似地呢喃,“別走,我錯了,阿衡怎么罰我都成,別走”。 可他的話并沒有安撫住她,她一心往外掙,他抱得更緊了。 他喝了酒,又十幾日未近過她的身,體內早就憋了一股子邪火,左沖右突地,無處發泄。 方才,她用牙齒咬著死結,呼吸若有還無地輕拂過他的脖頸,嘴唇舌尖也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他的皮膚。 這會兒,渾圓的屁股又在他的大腿上扭來扭去,把那股邪火撩撥得更旺了。 “阿衡,我身上難受得厲害”,他語氣卑微,故意說些讓她心軟的話,又趁她分神,一翻身,把人壓在了下頭。 “你不是醉了么?”她看著那雙又黑又亮的眸子,凝眉問道。 酒是喝了不少,可醉沒醉,就另說了。 騙局被拆穿,他無聲笑笑,指東畫西道:“今夜武安侯設宴,個個都來灌我的酒,沒留神就喝多了,頭疼得很,阿衡不信,就摸摸”,他當真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臉頰上,又問:“燙不燙?” 她被迫摸著他的俊美臉頰,果然燙手,卻仍狠心抽回手,撇開眼,說道:“頭疼就早些安歇”。 “阿衡給我揉揉就不疼了”,他貼著她的臉頰蹭,又不停地喊著她的名字,手也不安分地往下,試圖分開她的雙腿。 她被他滿身酒氣熏得頭腦昏沉,但還是咬牙緊守著心理防線,雙手推住他的胸膛,刻薄道:“你臭死了,放開我”。 “那讓人備水,阿衡給我洗洗,好不好?”他覥著臉求她,聲音極輕極柔,卻震得她的鼓膜隆隆作響。 這分明是在引誘她。 “不好”,她又掙扎,可他的雙臂卻像鋼圈似地死死箍著她,讓她動彈不得。 他低頭去吻她,被她別開臉躲過,薄唇溫柔地落在了她的鬢發腮邊。 “阿衡…乖乖的” 最終,他陰謀得逞,推高她的雙腿,將修長的身子擠進了她兩腿之間,高漲的欲望抵住了她的私處,還隔著幾層布料,就難耐地頂弄研磨。 耳邊的呼吸聲越發粗重凌亂,猶如黑暗里蟄伏已久的野獸。 她掙脫不開,索性松了勁兒,軟著身子,閉眼躺著,一副聽天由命的模樣。 他尚未發覺她的異樣,只是見她不再掙扎,心底暗生歡喜,想著阿衡對自己還是有情的,于是更賣力吮吻她敏感的耳垂脖頸。 撫摸著大腿的那只手也一路往上,從她的腰腹上虛虛實實地劃過,探進領口,擒住一側胸乳,捏住乳尖,細細揉搓。 “阿衡…” 他咻咻喘息著呼喚她的名字,輕吻她的鎖骨肩頭,期待著她的回應。 可很快,他就發現了,即便自己使出渾身解數來取悅她,她也沒有一丁點反應,沒有急喘,沒有嚶嚀,沒有顫抖,更沒有擁抱回吻。 她只是垂著手,面無表情地躺著,無聲無息的,像個木頭人,他的手摸下去時,怔住了,那處甚至都沒有濕。 他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支起身子,捏住她的下巴,扭過她的臉,皺眉道:“阿衡,看著我”。 她充耳不聞,仍是斜眼呆望著幾上的鎏金銅羊燈,瞳仁里映著的燭火跳得極有活力,可她的眉眼卻是冷冷清清的,沒有多少溫度。 良久,她才秋水微轉,從容自如地瞧著他,開口道:“你想要的話,就快些,我困了,想睡了”。 話說得再平靜沒有了,甚而說完,她還打了個哈欠,又閉上了眼佯睡。 他劍眉壓著丹鳳眼,看著她無波無瀾的臉半晌,從她身上頹然翻了下去,心中的旖旎悸動也隨之消散。 “不來了么?不來那我去睡了”,她淡定坐起來,偏首,不慌不忙攏好自己的衣衫,起身,分花拂柳走回了帷帳里。 他沒有跟上去,在矮榻上和衣躺了一夜,天不亮,就出了臥房,在書房里沐浴更衣,早早趕回了宮里。 今年的冬節,因著三皇子的降生,皇帝讓人務必隆重預備著,而這副擔子到底落到了端方大氣的王夫人肩上。 王夫人也算得體,許多事不敢擅作主張,總是事先請示過太后和太皇太后,再派人特意去甘泉宮回稟,周到的不能再周到了。 他也忙,可但凡有了空閑,他就回府去陪她,換來的也不過是冷榻一張,孤枕一夜。 大多數時候,她示他如無物,照常練字下棋,卸妝更衣,頂多在他醉得難受的時候,給他端一杯熱茶水,遞一條熱帕子,服侍他更衣躺下,隨后就回帷帳里,僅此而已,再沒別的。 到了不知道第幾回,他沉著臉,徑自掀了帳子走進去。 她正拿著冊書簡,倚著床頭看,聽到動靜,抬頭,見他走到自己身前,她雙腿蜷到身側,斜坐起身。 他站在榻邊,垂眼瞧著她,不發一言,她仰臉瞧了他一會兒,將書簡慢悠悠擱到了一旁的案幾上,跪直身子,伸手去解他的腰帶。 他黑著臉,鉗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她眉毛挑起,不解地看向他,詫異道:“你不是為著這個來的?”目光澄澈清明,心無雜念的樣子。 他怒極反笑,“阿衡就這么想我的,我在阿衡心里就如此不堪?” “你可別冤枉人,我可沒說什么”,她輕推開他的手,笑了笑,不置可否,重新坐了回去,拿起案幾上的書,靠著床頭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還是不走,她抬眼瞧著他,冷淡道:“你擋著我的光了”。 他無可奈何,輕撩著袍子,坐到了榻沿兒上,與她面對面,剛想開口,她卻一扭腰,背過身去,面朝里斜臥著,不看他。 這十幾年來,還沒有像她這樣似的,讓他束手無策的人。 少傾,他問她,“阿衡,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她朱唇微啟,才要說話,被他截斷,“除了回宮”,聽他這么一說,她撇了撇嘴,道:“那沒別的了”。 “阿衡,咱們就不能好好的?” 聞言,她冷哼了一聲,“聽你這話的意思,倒是我不識好歹,無理取鬧了”,又反問道:“好好的?怎么才算好好的?我都死心塌地伺候你了,還要怎么才算好好的?要我自己脫了衣裳,乖乖躺好么?” 他牽過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有些委屈,“阿衡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我時常想起這段時間跟阿衡在一起日子,我知道阿衡對我的好不是假的” 她任他摩挲著自己的手,臉上淡淡的,“如果你說的是我照顧你,那你別多想”。 “我照顧你,是因為你也照顧過我,而且你風寒初愈,我不想看你又病了,就跟不忍心貓狗凍死在雪地里是一樣的,只是這樣,你不必多想” “是么?”他輕笑,“那阿衡抱著我說不想讓我走的話呢?” 她默然無語,不多會兒,眨了眨眼睛,把臉隱在陰影里,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生當復歸來,死亦長相思,不是阿衡想要的么?我會好好待阿衡,也求阿衡,能對我好些” 她動作緩慢地搖了搖頭,悵惘道:“打從你把琇瑩從青州帶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可能了”。 “過了這么久,你還是不懂,你還是以為我是為了拿捏你,為了讓你多說幾句好話哄哄我,在耍性子,鬧脾氣”,說完,她神情凄然,又失落搖頭,喃喃自語,“不是的”。 那是心里的傷,即使是愈合了,也會留下一道疤。 不過,不出幾日,他便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