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展
阮眠赤著腳踩在羊毛地毯上,指尖勾著季硯川的袖扣輕輕晃了晃。 硯川。她聲音很軟,像融化的蜜糖,我想把上次畫的手鏈……拿去辦展。 季硯川正在看文件,聞言抬眸,視線從紙張移到她臉上。她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小心翼翼的期待,像只討食的貓。 當然可以。他合上文件夾,指尖蹭過她手腕上的鉆石鏈子,我的小畫家要開畫展了? 阮眠點頭,忽然撲進他懷里。季硯川穩穩接住她,掌心托住她的臀,任由她像樹袋熊一樣掛在自己身上。 你要和我一起去。她咬著他喉結小聲命令,開幕那天。 季硯川低笑,胸腔震動傳到她緊貼的肌膚上:這么黏人? 阮眠不回答,只是仰頭去吻他。她的吻技依然生澀,牙齒不小心磕到他下唇,卻換來他更熱烈的回應。季硯川扣著她后腦加深這個吻,直到她喘不過氣才松開。 好。他拇指擦過她濕潤的唇角,我去。 阮眠眼睛彎成月牙,跳下來就要跑去畫室,卻被季硯川一把撈回懷里。 不過——他咬著她耳垂低語,晚上回來,要戴著我送你的所有鏈子。 他刻意加重了所有兩個字,阮眠瞬間從耳尖紅到鎖骨。那條藏在衣柜深處的珍珠腰鏈,上次戴的時候差點讓她哭啞了嗓子。 ……嗯。她埋在他頸窩里點頭,發絲間露出的耳尖紅得滴血。 季硯川滿意地吻了吻她發頂,放她去畫室??粗杠S的背影,他摩挲著腕上與她配對的手鏈,忽然覺得—— 或許該買下整個美術館送給她。 畢竟他的小雀兒,值得所有星光為她加冕。 化妝間的窗簾半掩著,將初夏的陽光濾成溫柔的金紗。阮眠坐在梳妝臺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玫瑰金鏈條——內側刻著的日期微微凸起,像一道隱秘的印記。 手冷? 季硯川從身后握住她微顫的手指,掌心溫度透過肌膚傳來。他今天穿著與鏈條同色系的西裝,領針是極簡的鎖頭造型,在陽光下泛著低調的光澤。 阮眠搖搖頭,鏡中映出她淡妝的臉:比上次...人多。 季硯川低笑,拿起梳妝臺上的羊毛細刷,蘸著腮紅輕輕掃過她臉頰:《藝術評論》給了你九頁專題。他動作輕柔得像在對待易碎的瓷器,他們說你筆下的光影,讓珠寶有了靈魂。 最后一筆落在她唇上時,窗外傳來隱約的喧嘩聲。阮眠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口,卻被反手扣住五指。兩條手鏈相碰,發出極輕的脆響。 看。他忽然從口袋里取出絲絨盒子,新做的胸針。 黑絨襯布上躺著枚精巧的鎖扣,中央鑲嵌著罕見的帕拉伊巴碧璽,藍綠色調像極了阮眠某幅畫作里的湖光。季硯川為她別在領口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鎖骨:戴著它,就像我一直在碰著這里。 展廳入口的水晶燈將人群照得影影綽綽。阮眠挽著季硯川的手臂剛露面,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便如潮水涌來。她下意識往他身側靠了靠,卻聽見耳邊沉穩的呼吸:我在。 阮小姐!《鎖鏈》系列是否暗示了您與季先生的關系? 季總,傳聞您為保護畫作特意改造了展館恒濕系統? 記者們的問題在見到阮眠領口的胸針時突然停滯——那抹獨特的藍綠色,分明與季硯川常年戴的袖扣如出一轍。 所有問題,季硯川將人護在身側,指尖在她腰后安撫性地輕點,請參考美術館發放的導覽手冊。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最前排的記者不自覺后退半步。 展廳中央的防彈玻璃罩內,《共生》被特殊角度的燈光籠罩著。畫中兩只交迭的手腕上,鏈條纏繞成DNA般的螺旋結構,而背景里若隱若現的,是季硯川書房窗外的梧桐樹影。 藝術論壇深夜仍沸騰著: 【珠寶圈爆料:阮眠佩戴的碧璽是季總三年前在日內瓦拍下的孤品】 最引人注目的卻是美術館官網的更新公告——首頁新增了永久收藏專欄,首幅作品便是《共生》,下方小字標注:非賣品,僅限本館展出。 阮眠赤足走過臥室地毯時,腳鏈上的鉆石在月光下劃出細碎光痕。季硯川正在露臺接電話,夜風送來只言片語:...對,全部畫作都不接受外借... 她低頭碰了碰胸針,冰涼的金屬已經染上體溫。就像那些鏈條,那些畫,那些只為他們存在的星光——都是獨屬的榮光,不必宣之于口,卻永遠熠熠生輝。 手機屏幕在昏暗的臥室里泛著冷光。阮眠蜷縮在床角,指尖懸在熱搜詞條上方,遲遲不敢點開。 季氏少夫人畫展 爆 共生 珠寶細節 熱 她咬住下唇,點開的瞬間,鋪天蓋地的現場照片涌來——自己站在畫作前的側影、季硯川護在她腰后的手、還有那些被特寫鏡頭放大的首飾細節。評論區像炸開的蜂巢,每刷新一次就多出上千條新消息。 【天啊手鏈和腳鏈是配套的!鎖扣上刻著他們名字縮寫!】 【沒人發現阮眠每幅畫角落都藏著梧桐葉水印嗎?季氏老宅的標志啊】 手機突然從掌心滑落。阮眠抱住膝蓋,指甲無意識地掐進小腿。太多眼睛了,多得讓她皮膚刺痛,仿佛那些隔著屏幕的視線能穿透睡衣灼傷她。 浴室門開的聲音驚得她一顫。季硯川帶著濕氣的懷抱從背后覆上來時,她才發現自己抖得厲害。 別看。他抽走床上亮著的手機,吻落在她繃緊的肩胛骨,已經讓公關部處理了。 阮眠轉身把臉埋進他胸口,呼吸間全是熟悉的雪松香。季硯川的指尖穿過她發絲,慢慢梳理那些打結的尾梢:腳鏈不舒服? 她搖頭,鏈條隨著動作輕響。這不是什么祖傳首飾,是季硯川去年特意找設計師定制的。內側藏著微型定位芯片,卻用蕾絲花紋巧妙地掩蓋了科技感。 只有三條負面評論。他突然說,手指滑到她后頸輕輕揉捏,兩條說畫作色調太冷,一條質疑你用了代筆。 阮眠詫異地抬頭,撞進他含笑的眼底。季硯川居然連夜篩過了十幾萬條評論,連這種細節都記得。 代筆的已經發了律師函。他捏著她泛紅的耳垂,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早餐,至于說色調問題的... 床頭柜上的平板突然亮起。阮眠看到季氏集團官微剛發布的九宮格——每張都是她不同時期的素描練習,最后一張拍的是書房地毯上散落的橡皮屑,配文:「光影的囚徒」。 評論區瞬間被「神仙愛情」刷屏,只有零星幾條不和諧音:【酸死了,不就是靠老公】 季硯川關掉平板,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手背:要刪嗎? 阮眠望著窗外漸亮的天光,忽然搖頭。那些刺耳的聲音像落在湖面的小石子,激起的漣漪很快就會被水流吞沒。而她擁有的,是整片海洋。 硯川。她第一次主動點開熱搜,指尖停在那張被轉瘋了的照片上——畫展簽到處,她低頭整理裙擺時,腳踝的鎖鏈在燈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季硯川的吻落在她發頂:嗯? 下次...她攥緊他的睡衣紐扣,能不能...把定位芯片換成心形的? 晨光穿透窗簾的瞬間,腳鏈上的鉆石在床單映出彩虹似的光斑。而季硯川的笑聲,比所有熱搜詞條都讓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