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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度直接掛鉤的“晉升規則”。制定出評級的具體標準,劃分其中利益分配的高低以及晉升職務的規則;現在在籌備六部,如果一個工匠可以利用自身的天資和努力進入工部做官……這種事恐怕會極大地提高人們的熱情。畢竟在這個時代,底層百姓除了讀書科舉一輩子都沒有盼頭,而且在沒有義務教育的制度下,有些人一出生就沒可能讀書的;想做官想往上爬并不是那么容易。 張寧想到了法子,立刻有了種廢寢忘食的感受。覺也不睡,當晚就連夜留在書房謀劃,大方向已經想到,關鍵是怎么制定出合理的細則。誰來評功?如何防止掌權者以公謀私、照顧私人,這中間如何制衡? 燧發槍,領先這個世界一兩百年的東西,但他相信一定可以造得出來。 就好像自火炮被人類創造出來,無論是元軍還是后來的明軍,都只能用大口徑的短管臼炮,盞口銃、碗口銃、大將軍……長管野戰炮那種極高初速的火器是幾乎沒有可能的;為什么?因為長管炮膛壓太高,鑄造技術有限,管壁稍不光滑或是有砂孔就要炸膛。不過最后還不是讓張寧和一幫匠人給搗鼓出來了。銅芯鐵包炮身,中空水冷……法子總是人想出來的。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而且湖廣極度缺銅,連整個中國都缺銅,張寧的條件并不好。為此現在的湖廣經濟已經受到兵器局的影響波及,市面上急缺銅幣,銅料都拿去造炮了。地方上的金銀儲備也不夠,現在朱雀軍參議部軍餉都發不出來,辦法是印紙票;不過這玩意和明朝廷發的大明寶鈔,以及后世的紙幣是完全不同的,主要功能是讓文武官吏將士拿票到府庫的鋪面換取需要的物資,糧食、絲織品、手工品、各種獸皮原料等等,相當于以物支付報酬。湖廣經濟已經退步到以物易物的程度。 …… 次日早晨,他來到官署想找文官幫忙完善自己的設想;制定兵器局的人事考察細則,在參議部內部也不用保密的,可以找人幫忙??墒撬剂苛税胩?,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合謀的人,如果朱恒在武昌應該是可以找他商量的。但朱恒現正在武昌到九江之間的某地永定營大營,沒回來。 只好自己琢磨,那這件事就得花些時日了,急也急不來。 這時大將陳蓋進官署提及一件事:“今日永定營第四、五軍要在城北校場演練,新兵訓練了兩個多月已頗有成效,王爺是否要去觀看?” 張寧稍一想,便決定隨陳蓋等武將去看看狀況?,F在武昌城的安全主要靠西面的常德營東渡洞庭湖后的一部,以及位于東南方的永定營主力大營;部署是武昌城受到威脅、這兩邊的軍隊便向中間增援。但是城防還是只能靠武昌城內的第四、五軍,兩部新建的人馬,從來沒上過戰場。于是張寧不得不重視他們的狀況。 宣德二年底到今年初,朱雀軍下屬三營陸軍一營水軍都經過了一系列編制擴軍,但是規模有限,因為眼下他們無法有效動員各地普遍的青壯丁夫。駐扎在武昌城內的永定營第四五軍就是這次擴軍的產物,除了軍官全是新手菜鳥,大部分是流民和城鎮破產者。 武昌城校場在北面,距離官署并不遠。城西外臨江,有幾個碼頭沒有地方建校場;南、東兩面城郊人口過于密集,依附于大城重鎮的人口聚集于此,估計數以十萬計。只有城北才修建了一個校場,朱雀軍集結大型訓練便多在此地。 一行武將簇擁著張寧騎馬至北校場,只見幾千人分成兩邊排列,旗幟衣甲鮮明、隊伍成列成排竟然兩個月就有些模樣。 張寧問陳蓋等人,士卒是否學會了使用火繩槍,部將答“一個月就練熟了”。他心道:等燧發槍進入批量制造階段,動員組織軍隊的時間會更快。 而且武器的進步也會進一步縮小精銳老兵和新軍之間的差距。一幫農夫只要經過短時間的訓練就可以投放戰場,一個新兵和一個精通弓馬騎射武藝高強的人,拿著同一種火器發射,殺傷效果是一樣的。但是如同朝廷京營的那些精兵,不經過十年八年的錘煉達不到那種彪悍程度,只要損失了就無法從民間招募到對等的兵員補充。 張寧白手起家,手頭沒有久經沙場的家臣精兵,火器部隊是他不二的選擇。 旁邊一個武將正在稟報當日的訓練內容:“全軍不發鉛彈,只發火藥;排隊走近至二十步,讓他們面對著開火齊射,練膽。槍響后有落荒而逃的,就用鞭子抽,抽到他懂規矩為止……下午放炮和隊列推進,讓他們熟悉何時會放炮,何時該前進……” 第三百七十二章梅花與雪 辛未想起張寧曾經說過的梅花“花語”:高雅、脫俗、忠貞。但當這似曾熟悉的環境撲面而來時,記憶里的梅花卻完全沒有那種感受。 ……一行人已離一個叫顧莊的地方越來越近了,便是辛未所說的家鄉。她對桃花仙子說:“我們只是在顧莊暫時逗留,若是消息通過閑言碎語傳出去,就算能傳到官府耳目那里也需要不短時間的;唯一值得防范的是,萬一莊上有人起疑直接去報官,那便有些不妙了。因此為了謹慎起見,我們應該派人輪流到路口安個暗哨?!?/br> 桃花仙子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便贊成了這個提議。進出莊子的路口對面有座青山,暗哨便可以設在那山林里;萬一碰見了人可以稱有人扭傷了腳,上山采藥。 十來人正走到了進莊的路口,路面比較寬,但是土路,人和馬匹一起走過便塵土飛揚。大路正中修有一道牌坊,石木建筑,上面刻著“顧莊”兩個字。出資修建的正是本地一家姓顧的縉紳地主,以其姓氏命名;但顧莊里的百姓并不都姓顧,李、張、陳、陸最多,辛未本來就是姓陸。 這周圍的丘陵地形,田園道路格局,在辛未看來五年時間幾乎都沒變過。還有這座牌坊,和以前一樣老舊,字跡同樣有點模糊……一個地方的細微模樣,能讓她記得這么清楚,只能是她長大的家鄉了。一個人無論走到哪里,都難以擺脫這個地方曾經給她帶來的影響。 辛未一時間心情極其復雜。這次大伙兒正需要一個地方暫避,她主動提出到這兒的建議,也是因為心里很想借機再回來看看。重回故地,和上次的時間已經相隔了五年。五年,對于一個成年后的人或許不算太長;但五年前的辛未才十二歲多一點,走出這里時正對這個世間懵懵懂懂。 但此時的感覺和記憶里稍有不同,一走到這道牌坊下,辛未腦子里立刻想起的場景是過年的時候。路上沒有這么多塵土,而是有很多白雪,兩邊堆滿了積雪,中間還有碎冰。她伏在爹的背上,風很大,感覺非常冷;肚子很餓,風里飄來的葷菜香味讓她嘴饞得厲害。 那股子菜香總是來自一個方向,那就是顧家的莊園;她在爹的背上轉頭看,看到了幾株在雪中開放的梅樹,而那富貴的莊園就在稀疏的梅花后面,視線被樹枝分割得支離破碎。 白雪與梅花,已經定格在了她的心底,在夢中在回憶中,它總是會出現??墒敲坊◤膩頉]讓她感受到過所謂的高雅脫俗,反而是一股子心酸苦楚及傷感。 稍大以后,她慢慢不僅羨慕解饞的葷菜和保暖的房屋衣裳了,人總是在慢慢改變著。顧莊上的事物在她懵懂的眼里成為了美好的化身,從里面出來的婦人總是穿著漂亮的衣裳,在人們眼里是既喜歡又敬畏,覺得好但不敢靠近;屬于顧家的湖泊里,荷葉之間往往有飄蕩的小船,船里的人既不捕魚也不摘采蓮藕,而是十分悠閑。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