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紅,從正確使用黑料開始 第160節
“所以我就覺得他們是在敷衍我,不過,其實他們確實沒說錯我吧,我的心軟與心硬都是在常人該心軟的時候心軟,在常人該心硬的時候心硬,我確實不把那些和我無關的人當人看,因為他們與我無關,所有人都這樣,不了解一個人的時候,就很難對他產生共情,了解了一個人之后,就不一樣了,但是做生意,需要對有關的人也不能心軟,需要對看不慣的人也不能情緒用事,我確實沒有這個素質?!?/br> 他自嘲一笑:“對不起啊師父,大老遠跑來給你添堵,我之后……之后應該不會再做這種事了,我打算退圈了,然后午夜傳媒的股權,轉給我爸媽吧,我本來在公司就是個掛名創始人,我自己也知道我沒什么用,娛樂圈也沒必要待著了,本來就是得不到爸媽的認可所以想拿其他人的認可湊合用唄,無非就是這么回事,為了自己一己私欲所以荼毒觀眾眼睛,好像確實沒必要?!?/br> “……師父再見?!?/br> 秦尤:“再見?!?/br> 褚文俊離開后沒多久,秦尤從喻翡地方得到了最新消息,天白電影開始了內部洗牌,顧天白被罷免了。 天白電影想要與午夜傳媒握手言和,為此開出了非常大出血的合約,并且強調顧天白以后不會再參與公司事務,特助先生堅定要求他們不講和,不過那估計是代表了褚家父母的意思,他們想要一個上下游鏈條全包含的公司,而不是一個純粹的藝人培養公司,他們現在生產的利潤在褚家父母看來不值一提,天白電影這大出血的條約在他們看來自然也是蠅頭小利,他們的目光一向更“長遠”,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目光能如此長遠,是因為他們對這個公司的態度一直是成了更好,玩脫了破產也無所謂。 她將所有利害都給秦尤擺了一遍,然后給了自己的想法,當然最終還是由秦尤做定奪。 秦尤看過那份合約后: “同意吧,我回來簽?!?/br> 然后她打通了喻翡的電話:“可以準備架空那位代理人了,越快越好,褚文俊不干了,那兩位估計很快就會忍不住伸手?!?/br> “好?!?/br> 有些話不方便以文字形式留存。 看上去久很有分量的門被推開的時候,從門內走出來的顧山看上去老了十歲,明明幾年前,他還意氣風發的像是三四十的中年人。 門口,一身白的顧天白緊張地站起了身,她的秘書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她從未見過顧天白如此緊張的樣子,不安的神色,緊絞的雙手,還有此時這急切的起身,她幾乎都快覺得面前這個人不是那個始終執掌公司內生殺大權的顧氏千金,而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了。 顧山輕輕搖了搖頭,顧天白的臉上瞬間慘白一片。 而緊跟著顧山身后走出來的,是一群年紀樣貌神色各異的股東,他們三三兩兩地交談著,神色或冷漠或是平淡的喜悅,好像剛剛不是股東大會,只是一個平常的茶會一般,有幾個人路過顧山的時候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可別往心里去啊,都是為了公司考慮嘛?!?/br> 他全程沒有看就在顧山身邊的顧天白一眼,明明剛剛那場耗時長久的股東大會的主要目的就是罷免她,他和顧山說完話就轉身離開了。 顧天白的秘書站在旁邊默默看著,她從未覺得顧天白如此渺小過,她跟了顧天白很久,見過她各色模樣,沒有一種是像現在這樣,她站在顧山身邊,股東們陸續走過她,或是駐足和顧山說一兩句話,或是不說,她站在那里,就像是被爸爸帶來工作場合的孩子,而她偏偏出于這極端的不安下意識地抓緊了顧山的手臂,頭也高高地揚了起來。 秘書不忍心再看這個場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向將顧天白視作無所不能的偶像的她,感到心中有什么東西,轟然倒塌了。 第143章 《背叛者, 復仇者》的劇組終于組建完畢,準備了大半年的秦尤于是入組。 秦尤坐在化妝椅里由著化妝師在她臉上涂抹的時候,這部電影女二的扮演者走進了片場。 這位女二的扮演者——伊麗莎白·埃文斯在好萊塢也算很有名氣了,她出演過不少經典電影, 文藝片商業片都有, 很是刷了個臉熟, 但是比起她的角色與表演,觀眾們更熟悉的是她的家室,她的母親是上世紀的知名演員,父親擁有一個叫人一聽就知道是做什么的姓氏, 所以她入圈演戲用的是母姓,然后教父是steve導演,從小就在steve導演的作品中有過客串。 普魯托曾經為她數次公關過奧斯卡, 有成功的也有沒成功的,這次顯然又想為她搞個最佳女配的小金人了。 伊麗莎白·埃文斯有著一頭顏色極淺的金發,臉上掛著溫柔而極有距離干的微笑, 一路和工作人員打著招呼走了進來。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 就是秦尤和這位伊麗莎白的對手戲。 說起來, 就像秦尤與盧有著極多的共同點一樣, 伊麗莎白與她要飾演的角色,盧的一生摯友愛倫, 也有著極其之多的共同點。 比如愛倫也是出身良好的金發白女,因為過于有錢所以從來視金錢如糞土, 她不能理解怎么有人能汲汲營營就為了賺錢,她的人生目標是更理想化更純粹的, 她要實現的是精神上的追求——因此,她創建了一個慈善性質的女權組織, 專門宣揚女性的困境與幫助需要幫助的女性,與此同時,她還出了一本書,講述自己關于女權主義的思考。 她出書時,已經做好了自己會遭受到許多來自許多方向的抨擊,男人,保守主義者,還有那些不愿正視自己處境的女人,她做好了戰斗的準備,甚至可以說有些興奮,因為這些抨擊會證明她所做的事是有意義的。 但是她唯一沒做好準備的就是來自“自己人”的怒火。 她的書出版之后,反應最強烈的反而是她以為是自己人的同是女權主義者的一些人——她們怒罵她高高在上的自戀姿態,她們說,她這種含著金湯勺出身的人根本不懂她們要面臨的真正的困難,她只是把女權當做自己的裝點,出書來炫耀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以及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批評那些做不到的人,全然不顧她們是否擁有她這樣與生俱來的輕松條件,她根本不配代表她們說話。 這抨擊來得極為猛烈,言辭更是尖刻,互聯網時代,什么都是透明的,她的出身,她的童年,她留存下來的一切痕跡都被挖了出來,網友們諷刺著她——“我要是有這樣的出身,我當然也可以這樣每天就喊喊口號什么都不用傷神什么都不用考慮”,“誰不想做工作就是負責慈善的富太太富小姐?”,“這種階層的人假裝很懂我們的辛苦到底是有什么大???”……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 平心而論,她確實有些高高在上的說教姿態,這的確是她的出身決定的。 電影到時候會按時間順序展示她和盧的故事。 盧是孤兒出身,從小在底層摸爬滾打,她和盧從小相識,也不是不知道她的出身,但也能在吵架中對盧說出“你不就是只想著賺錢嗎?”這種話。 盧在上法學院的時候,作風強悍,所以綽號是“lu the man”,盧本人對其他人怎么稱呼她毫不在意,只是個稱呼而已,她的性別意識很薄弱,其他人愿意以性別自限或給旁人下定義是其他人的事,與她無關,但是愛倫卻很生氣她沒有反駁這一綽號反而就這樣接受了,在愛倫眼里,這綽號簡直太冒犯人了,是一個侮辱性稱呼,這些男人承認盧的優秀的方式就是將她納入男性,這簡直不可理喻,盧應該反駁回去才對。 盧當然覺得她的要求莫名其妙,她的憤怒也莫名其妙,因為盧對自己的性別從來就沒有過認同感。 她是孤兒,而且不在孤兒院長大,從小本也就沒人告訴過她她是個女孩,上學時她是績優生,這個身份壓倒了所有性別,唯有天才成為了她的中間名,等到她到了有追求者向她強化她的性別身份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完備且自洽的邏輯體系已經成型,所有腦中帶著性別認同的人在她看來都是社會馴養出來的蠢貨,不過她很包容的,她對蠢人一向包容,所以其他人愛怎么沉溺于這種身份認同她都很隨意,畢竟這就是社會,你總得找點什么東西認同好來錨定自己,否則就很容易陷入到恐慌中去,她也不例外,她的錨定點就是她的天才,她與這個社會的關系就是她高高在上地鄙視其他人,好來享受自己優秀的優越感,若是有一天她失去了自己的智商,她恐怕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就如同美貌的人容易對自己的美貌產生路徑依賴一樣,聰明的人也極其容易對自己的聰明產生路徑依賴,有些人會對此警惕,有些人則會自得,盧是后者。 因此在她看來,這個綽號只是她的同學們對她能力的一種認可,至于他們選擇了一種比較愚蠢的方式認可她,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與她無關,更何況這世界上要是真人人都是聰明人了還怎么凸顯她的天才,在她看來,這與中學時期其他人喜歡喊她“lu the genius”并無區別,反正代表的都是無度的崇拜與甘拜下風。 特意去反駁這種事只會顯得她也是蠢人一員。 更何況她連其他人喊她沒爹媽的,私生子之類的都懶得反駁,法學院里關于她的謠言更是要多少有多少,她關注都懶得關注一下,愛倫真的覺得她像是這么閑的人嗎? 所以,面對愛倫的要求,盧直接無視了。 她雖然早就習慣了她的好友喜歡玩這套,她對此一直是無所謂的態度,愛倫這種一出生就已經站在了人生終點的大小姐總是要找點事做的,但是她跑來指指點點她的做法就讓盧非常不耐煩,她尖刻地諷刺了愛倫一句——“其他人給你設限就已經夠可悲了,你還要自己給自己設限,你不覺得很愚蠢嗎?”。 愛倫臉色一白,但她反而平靜了下來,溫和地對盧說:“親愛的,我不是在給自己設限,我是為我女性的身份而自豪?!?/br> 盧聳了聳肩,語氣冷漠尖刻不減:“你愿意這樣想也可以?!?/br> 也就是從這時起,兩人的關系出現了一道不可忽視的巨大裂縫,多年的友情終于不敵三觀上的差異,兩人雖然依舊維持了聯系,但已經注定未來要愈行愈遠。 扯遠了,總之,愛倫確實是個習慣只以自己視角出發審視其他所有人的人,她對世界應當以她的意志運行這件事情習以為常,而她平時生活中,除了盧太強勢,對誰都尖刻又毒舌,其他人又覺得這是天才通病所以不會去矯正她的這個習慣,導致她面對愛倫也是有什么諷刺刻薄的話都直接說出口以外,就沒有別的什么人會不順著愛倫的了。 所以她在寫那本書的時候,確實語氣高高在上到讓人不適,看得人火冒三丈忍不住罵她也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 但她又確實是個理想主義者。 她如果真的只是個純粹的把女權主義當時尚單品來裝點自己的人的話,可能面對那些抨擊也不會那么受傷了。 但她偏偏真的是個理想主義者,雖然她的出身與成長環境確實讓她有許多不接地氣的想法,有一些惹人厭的自我中心,語氣里更是有許多難以掩飾的優越感與自戀,但她的理想主義也確實是真的,所以面對來自“自己人”的猛烈怒火,她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 就在她消沉的時候,已經有段時間未見的盧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辦公室。 一會兒要拍的,就是這段劇情。 秦尤上完妝之后,換了套黑色西裝,她的頭發被全部盤了起來,只留有幾絲碎發綴在兩邊,西裝里面是白襯衫,稍微解開了兩顆扣子,整體風格是專業而不失隨性,讓人覺得她十分游刃有余。 秦尤剛要拿起劇本最后再看幾遍臺詞,兩個長相十分相似的金發男子以一種拘謹的姿態走到了她面前。 “嗨秦尤!” 他們的中文不是很標準,不過秦尤也基本習慣了美國人喊她時候帶的口音了。 她看著他們過于相似的臉龐,立刻意識到了這兩個人是誰——這個劇本的兩位編劇。 她伸出手:“你們好,是編劇嗎?” 兩兄弟立刻很興奮地點了點頭:“對對對!是我們!” 秦尤后來對他們堅持要自己出演這件事有所而聞,如果不是這兩兄弟的堅持,估計這劇本還真落不到她頭上,所以她露出了一個微笑:“一直很想見見你們兩位,終于見到了?!?/br> “啊啊啊,我們一直很想見你才對!我和paul一開始寫劇本的時候雖然想著要是能讓秦尤演就好了,沒想到最后真的能請到你!簡直……簡直太好了!就像夢想成真一樣!” “對對對,我們超級喜歡你在《復仇》中的表演!簡直太絕妙了!” 秦尤笑著說:“謝謝你們喜歡,我也喜歡我在《復仇》里的表現?!?/br> “哈哈哈哈!” “那個,一會兒你表演的時候,我們能在旁邊看著嗎?” 秦尤忍不住笑了:“當然可以,為什么這會不可以?” “耶!” 兩兄弟歡呼了起來,而這時,伊麗莎白的造型也正好做好了,這飽受兩兄弟期待的第一幕戲,終于可以開拍了。 第144章 “a!” 這是一間昏暗的辦公室, 其實本來不該這么昏暗的,天花板的四條邊緣都嵌著造型精致的小燈泡,天花板中心更是有四盞燈,除此以外, 這里是曼哈頓中心的高樓, 周圍沒有任何可以遮擋光線的建筑, 窗戶是經典的落地窗,可以最大限度地讓陽光照入室內。 所以本來不該那么昏暗的。 但是天花板上零零總總的燈全都被關了,落地窗被拉起了窗簾,所有光源都被切斷, 只剩下黑暗籠罩著這間巨大而昂貴的辦公室。 門被拉開了,背光看去只能看見一具瘦削的身影,那個背光站立的人抬手開了下燈, 于是一瞬間,室內便充斥了白得有些刺眼的亮光。 “呃——” 那條長長的辦公桌上趴著一個身著米色套裝的女人,她淺金色的頭發雖然被束在了腦后, 但是松松垮垮, 幾縷頭發已經徹底脫離了束縛, 散落在腦后。 這刺眼的亮光顯然刺激到了這位正趴著緩解宿醉的女人, 她撐著腦袋,艱難地將自己撐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還喝酒?!?/br> 盧其實沒有任何嘲諷之意, 只是她平時說話的語氣就尖刻,普通講話也像在嘲諷人, 所以此時哪怕帶了點笑意,聽起來也更像戲謔而不是關心。 愛倫瞇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這亮光, 然后推開自己面前的酒瓶,拉開抽屜倒出一片阿司匹林吞了下去, 然后才看向盧。 她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你是來嘲笑我的嗎?” 盧聳了聳肩:“嘲笑,不至于。倒是很想說一句我早說過了?!?/br> 愛倫:“是的,你又是對的,你總是對的,你說出版這本書只會讓我受到攻擊,我以為你說的是那些反對者的攻擊,我還在想我在你心中就這么脆弱嗎,原來你指的從來不是那些人……啊,天才的盧的又一次預言成功,多么出人意料的事?!?/br> 盧走到她身邊:“所以值得嗎?你付出的心力與金錢,你做的事,只是因為你的語氣不夠‘討喜’,就被你想要幫助的人認為是虛情假意,好像你做過的所有事都不存在過了一樣,你不覺得很不值得嗎?” 愛倫沉默了一會兒。 在她建立這個慈善組織的時候,盧的態度只能說在她意料之內,雖然說不上反對,但絕對足夠嘲諷足夠ical,她說其他人做慈善都是為了賺錢或避稅,所以他們才做得開心,你如果真心想要幫助別人,那么就只會讓自己痛苦,因為早晚有一天你會意識到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值得他們的處境,圣人不是誰都能做的,想做圣人的人大多都失望,少數奇葩才能忍受到最后并不改其志,而這少數人的結局都大同小異。 她那時候對盧說:“你太憤世嫉俗了,我當然知道人是不完美的,我也知道幫助一個人可能不光不會有回報還要落下指責,但我愿意承受,我之所以建立這個組織,不是為了別的,只是希望如果有女性需要幫助,不至于毫無選擇而已,我不需要任何回報?!?/br> 她那時候以為自己把所以可能都考慮到了,她以為自己能承受付出得不到回報,她也確實承受住了,但面對這鋪天蓋地的謾罵,她卻忍不住想要辯白的心——你們知道我做了多少事嗎?!你們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嗎?!如果我真的只是想要炫耀,我為什么不去像其他名媛一樣去時尚圈讓人追捧? 但是,答案還是值得。 “值得?!睈蹅惥従忛_口。 “她們想罵就就罵吧,我只知道我要做我認為正確的事?!?/br> 于是盧笑了:“好吧,那我這里有個案子,正好需要你的幫助,是一個職場歧視的案子?!?/br> 愛倫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真的嗎?我以為你從來不在乎這種職場歧視?你什么時候也開始關心起女性的處境了?我以為你不會接這種案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