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所以現在我是房東?】洛茨匪夷所思,【不是說真愛嗎?就這?】 系統cao著一口難聽至極的機械音回答:【季為檀對顧慈確實是真愛,至于遺囑,可能是他擔心顧慈本人無法掌控龐大的季家,情有可原?!?/br> 【我不這么覺得?!柯宕恼f道,他抬手轉動手腕,觀察著這具身體。 確實就像關鍵詞總結的那樣,顧慈是一個柔弱的人,瓷白的皮裹著一身細瘦的骨頭,手指纖長指甲圓潤,關節處還帶著淡淡的粉色,洛茨來到這里后還沒照過鏡子,不過光看這只手,就知道顧慈絕對難看不到哪里去。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出身自平民階層。 周圍暗暗投過來的目光像針像線,不動聲色地纏繞著洛茨的手指、膝蓋、脖頸,帶著些恨不得深入其中的褻玩惡意,連他額前的黑紗都沒放過。 一個菟絲花般的美人,死了丈夫不會成為他的污名,只會加重他身上的色欲,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朵汲取他人精血生活的花,嬌艷欲滴,連黑色的喪服都顯得意味深長。 人太多,洛茨沒費心力分辨到底是誰在這么看他,反正后面還會湊上來的。 眼瞧著獻花的環節快要結束,大門將要合攏,后面應該不會再有人進來,洛茨站起身,想找面鏡子。 季家幾乎將訃聞送遍了豐城所有叫的上名的家族,眼下人應該都來齊了,但洛茨卻并沒有感受到任務目標的存在。 他的感覺不會有錯,所以這次的任務目標是平民? 洛茨一邊順著樓梯走去二樓,一邊從心里琢磨著該如何從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人。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sao動,洛茨停住腳步,扶住樓梯扶手,朝下看去。 外面雨正下得大,一伙人穿過陰沉潮濕的雨水走進大廳,黑色的雨傘在進門前已經收好,因此來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些水汽。 為首那個男人一身黑色,胸口別著一朵白色絹花,他身高大概有一米九,體格修長、肌rou緊實,將黑色的西裝穿得利落又禁欲。洛茨站得很高,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感覺他的鼻梁很挺。 他也是來參加葬禮的,而且身份非常貴重,從他一進來,原本浮動在大廳上方的躁動倏地消失了,人們涌上前,神情中帶著些許無法隱藏的獻媚。 仿佛這不是送別死者的葬禮,而是一場舞會,現在國王出場了。 洛茨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他本覺得任務目標不在權貴當中,但現在又有些不好確定了。 【這是誰?】他問系統。 系統一時間沒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是壞了。 但沒關系,洛茨聽到下面有人稱呼那個男人為“辛先生”。 姓辛啊……洛茨記得在剛才看到的世界梗概中,豐城里姓辛并出身權貴的男人只有一個。 或許是因為他看的時間太久了,當洛茨想要收回視線的時候,樓下那個男人卻突然抬起了頭,正好與他對上視線。 洛茨看到了一雙藍色的眼睛。 一雙冷淡的、無甚關心的眼睛。 洛茨愣住了。 而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里,男人穿過人群,信步走上二樓,來到洛茨身邊。 一米九的身高在此時凸顯無疑,洛茨站在高一層的臺階上,勉強與他平視。一股被雨水化開的百合香氣在他們身邊彌散開。 “夫人,逝者已逝,節哀?!?/br> 男人如此說道,他同樣伸出手,按在洛茨的手背上,又很快收回。 短短一瞬,稍縱即逝。 系統在這時候冒了出來。 【辛迢闕,30歲,豐城權貴,手中權勢遠在季家之上,目前沒有婚姻關系?!?/br> 【他年幼時因家族紛爭,寄養在季家,是您亡夫的養兄弟?!?/br> 第2章 兄弟媳婦 洛茨在季家祖宅的臥房里找到了一面鏡子。 葬禮結束,時間已經到了深夜。大多數賓客在獻花悼念結束之后便離開了現場,之后的送棺下葬都是季家的成員在旁邊看著。 洛茨作為遺孀,是整場葬禮中最不可或缺的人物。他站得離泥坑最近,褲腳被泥土和雨水打濕后也來不及擦。 等正式下葬,他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手帕,站在黑傘下,一邊擦眼角,一邊盯著棺槨被泥土覆蓋。 辛迢闕也沒走。 其實憑他如今的地位,就算不來,也不會有人說什么,但他還是來了,而且一直站在人群靠后一點的地方,等到葬禮結束才離開。 他和洛茨之間隔著幾十個人,中途有幾次,洛茨回頭往后看,都能看到他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地站在原地,眼里既沒有哭天搶地的家屬,也沒有沉入地下的棺材。 他只是看著,雨水打濕他的額發和肩背,好像幾小時前親自走到洛茨面前讓他節哀,并且觸碰他手背的是另一個人。 …… 【你覺得任務目標是他嗎?】小白球又從洛茨的頭頂冒出來,正迷戀地蹭著一朵插在梳妝臺花瓶上的毛絨球。 洛茨還在照鏡子,聞言往旁邊瞧了一眼,鏡子里那個面色還帶著幾分蒼白的青年也跟著往邊上轉了轉眼睛。 顧慈的臉與洛茨本身有幾分相像,膚色柔白、眉眼精致,幾乎不像個男孩,但相對來說,顧慈的眼形要更圓潤些,唇色也更淺,配上蒼白的面色和烏黑透亮的眼珠,讓人想起清晨山谷間氤氳的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