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估計他之前勝券在握,才會跑出門制造不在場證據。他沒料到自己還活著,一時無法解釋,只能如此敷衍。 她轉頭對寧越說:“寧隊,這事說來話長,但高勛涉及對他人洗腦,攛掇殺人,必須馬上逮捕?!?/br> 別說寧越就是孫副隊長都嚇了一跳,“???到底怎么回事?高教授攛掇外邊的女孩殺了他mama?為什么???” 高勛冷笑:“孫隊長,你也覺得她這是在胡言亂語,對嗎?” 孫隊長猶豫起來,寧越卻說:“我相信許法醫,她不是已經說了嗎?人證是陳曉蘭,物證有熏香,而你作為主人,家里有癱瘓的老人,有正在接受催眠治療的病人,還有一位精神不知道是否正常的女性,為什么就能溜達著出去買菜?這也太反常了!” 孫隊一聽馬上點頭:“對啊,我們剛才在路上看到你,你悠哉得很啊,上樓時也只說要一起聚聚,要真的心里坦蕩,為什么不告訴我們許天是來找你催眠的?” 高勛無法解釋,居然惱羞成怒起來:“好吧,我知道現在說什么也沒用了,你們已經先入為主。不然也不可能把我扣在分局一天一夜?!?/br> 許天不耐煩地說:“沒人要針對你,是你作繭自縛,太信任自己的‘催眠術’!” 她說著朝寧越一伸手,寧越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馬上把手銬遞過去。 高勛見她要銬自己,怒道:“我會跟你們去,但……” 他一句話沒說完,已經被許天抓住右胳膊按到墻上,她一邊給他戴手銬一邊說:“高教授,之前就是對你太客氣了,才讓你覺得自己可以為所欲為!別以為你只是動動嘴,什么也沒做,就可以逃脫罪行!” 高教授被許天推得頭頂在墻上,想掙扎,卻發現許天一個女孩,力氣居然不小。 他覺得這樣的姿勢很屈辱,怒吼起來:“我做什么了?許天,你是不是瘋了?你都說了人是陳曉蘭殺的,她就是個瘋子,我早就告訴她,我不喜歡她,可她還總來找我!她殺了我媽,我是受害人家屬,你憑什么懷疑我?” 許天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喜色,追問道:“你胡說什么?我看曉蘭好好的,你要真覺得她是瘋子,為什么不幫她治療?” “怎么治?有些人就是蠢就是瘋!她殺了我媽,不是瘋子是什么?我之前也沒看出她這么瘋啊?!?/br> 一直在沙發上坐著的陳曉蘭眼淚流下來,“原來小許說得都是真的,我真是中了邪,居然信了你的鬼話!” “許天跟你說什么了?曉蘭,我把你當朋友,有時候確實會向你傾訴苦惱,可我也告訴過你,我有多孝順我媽!我什么時候讓你幫我解決麻煩了?我說是你瘋子有錯嗎?” 陳曉蘭冷冷道:“我看瘋的人是你吧,高勛!我因為心里的愧疚,被你乘虛而入,一直被你牽著鼻子走,甚至幫你殺了你媽,還差點殺了小天,在你眼里確實是傻子!” 高勛怒道:“陳曉蘭,我看你是被許天洗了腦,居然反過來誣蔑我?” 許天發現,高勛雖然滿臉怒火,還在爭辯著,可眼里都是頹色,顯然他知道自己這次栽了。 她心里松了口氣,這次人證物證都有,他就算手上沒沾血,也不可能躲得過去。 等支援來了,孫隊長帶著人去老人臥室取證,寧越讓人帶走了陳曉蘭和高勛。 許天道:“寧隊,我建議把他的書房仔細搜查一遍,除了書桌暗格里的熏香,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比如筆記本之類的,他很自信也很自戀,也許他會把自己洗腦別人的過程記錄下來。就像連環殺手一樣,每次殺人都要留點紀念品?!?/br> 寧越看著已經裝進證物袋里的菜刀,又想罵她一頓,“許法醫,我看自信的是你吧,我說你到底怎么想的?那熏香里肯定有致幻的藥物,萬一你真被催眠,動都沒法動。陳曉蘭一刀砍下去,你還有命嗎?” 許天笑著亮出那枚別針,朝他晃著手指,“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數,一直讓自己保持著清醒,就算真有被催眠的可能,我也會在失去意識前逃離這里?!?/br> 寧越一把抓住她的手,沒好氣地說:“你是說你一直用自殘的方式來保持清醒?十指連心啊,你不疼嗎?” 許天見他看自己指尖的傷,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忙抽回手,“就是疼才能保持清醒啊,我控制不了的話,肯定會離開,這不是沒出事嗎?寧隊,咱們先查案吧?!?/br> 寧越越想越氣,忍不住又道:“許天,你這別針哪兒來的?不會是在高勛家找的吧,你也不怕淬了毒,就敢往手上扎?都告訴你了別急,又沒說把他放了就不管了!如果他是慣犯,絕對不會收手,等有了確鑿證據再抓人,不行嗎?” “什么才是確鑿證據?他一直在用藥物跟催眠術控制別人,如果這次放過他,他更會變本加厲,而且作案手法會越來越成熟,不能再等了?!?/br> 許天說完見寧越臉色鐵青,顯然是真生氣了,急忙順毛,“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寧隊,我保證下次不這樣了,不管去哪兒都會跟您匯報,您就別生氣了,查案要緊?!?/br> 寧越不止生氣,他后怕極了。 陳曉蘭能被洗腦殺人,捂死了老人不說,還拿著砍刀要砍曾經的同學。許天拿著根別針,就覺得自己做好了準備,不會被高勛催眠,誰給她的膽子! 可再后怕也得先辦案子,熏香里確實查出了能讓人致幻的藥物,而且暗格里放了兩種熏香,一種帶著香精味兒,另一種味道很淡,但盒子設計得很巧妙,打開盒子藥物就能散發出來。 “看來高勛實驗過很多次了,聞到香味卻沒看到熏香,肯定會懷疑自己,這時候他再打開沒有香味的,患者沒有防備,肯定會中著?!?/br> 許天分析完,見寧越瞪她,怕他又叨叨起來,忙問孫副隊長:“沒找到筆記本或者紙張之類的嗎?” 孫副隊長搖頭:“沒有,不過寧隊不是已經找到了高勛發表到國外的文章嗎?” 寧越把那些傳真文件遞給許天,“高勛從兩年前開始在海外發表學術文章,我請人幫著翻譯了,他的文章里提到了肖和安,并分析如何擊垮女性心理防線,都是些專業術語,總之就是說怎么利用催眠找到她們的心理創傷或弱點,再利用這些弱點,把她們搞瘋!” 許天驚訝道:“國外能發表這樣的文章?” “他說這是在做商業實驗,參與實驗的人都簽了同意書,在把她們搞崩潰之后,會繼續心理治療。這些文章發表在專業心理期刊上,據說當時很多人追讀,一起等待治療結果?!?/br> 許天匆匆翻著那些文件,“他沒提安然自殺,沒說肖老師殺了丈夫,之后這些治療過程,應該也是他編造的吧!也可能是用別的病人治療過程和結果移接到她們身上!我看他只是把她們弄崩潰,喜歡看著她們墜入地獄,還把他當作唯一救命稻草!” 寧越嘆口氣:“沒錯,而且我懷疑不止這些受害者,還得好好查一下他身邊的人?!?/br> 許天道:“寧隊,他喜歡放大別人的心理創傷,并反復強調利用,陳曉蘭就是因為曾經舉報過安然,還說過要把她趕出宿舍,才一直愧疚到現在,被他利用洗腦。你說他自己有沒有心理創傷?” “肯定有啊,不然不能這么變態!”寧越皺眉,“不會是他mama吧!” 許天點頭:“我也覺得是他mama!寧隊,現在輪到我們戳他傷口了!” 第220章 嫌疑人20 高勛再次回到審訊室里,再沒了之前囂張淡定的姿態,眼神也不再犀利,只重復著一句話:“我沒殺人!” 許天看著他,“那你先解釋一下熏香是怎么回事?” 高勛不答,寧越就把那些海外文章扔在他面前:“這些又是怎么回事?里邊明確提到了肖老師和安然?!?/br> 高勛見到這些文章,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這是什么?跟我有什么關系?” 許天道:“你用‘匿名者’做筆名,在海外專業心理期刊上連載實驗過程,其中涉及的被試者除了肖倩和安然,還有三個年輕女孩。我們已經根據她們的化名找到了人,其中一個還是你們省廳的,你去豫北出差時,她幫你找了保姆照顧老人!” 寧越忍不住說:“人家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高勛,你是把你身邊能利用的女性都利用了一遍啊??赡阊芯砍隽耸裁??真正的實驗結果是什么,你敢公布嗎?” 高勛冷冷道:“你們怎么證明這些是我發表的?” 許天無語極了,“高教授,這話你也問得出來?雁過留痕,難不成你這些文字是通過腦電波傳到國外編輯手里的嗎?” 寧越道:“因為你在省廳工作,身份敏感,所以你委托做貿易的朋友從香港幫你寄出。我們已經找到你這位朋友,他一聽涉及兇殺案,馬上把海外郵的存單傳真給我們,時間日期都有!他甚至還幫你往回帶過讀者來信,據說有二十來封。對了,他還告訴我們,如果有需要他會回來作證?!?/br> 高勛眼里露出一股狠意,“那又如何?這些全都是我編造的,我從沒做過實驗,就是無聊騙老外玩呢,看到他們信以為真,我就覺得好玩,怎么,這犯法嗎?” 許天看著他略顯猙獰的表情,笑道:“你生氣了?覺得你這位朋友不夠朋友?可他憑什么要為你承擔風險?你對親生母親都能下得去手,何況是朋友,要是知道他會出賣你,你是不是也要給他來一場洗腦?或者安排一次意外?” 高勛冷冷地瞪著她,“許天,你對我的偏見太重,非要把莫須有的罪按到我頭上,可又不是我讓你去我家找我的,也不是我讓陳曉蘭那個瘋子殺了我媽,什么叫對親生母親下手?說這種話你不覺得過分嗎?” “過分?不是你自己多次向陳曉蘭訴說你媽如何偏執,如何束縛你嗎?你對身邊女性的仇恨,不是源自你母親?高勛,你媽對你做了什么?讓你對她恨之入骨?” 高勛怒道:“閉嘴,不許侮辱我母親!” 他伸手指著許天,對寧越道:“寧隊,我要換人審!她對我有偏見,把我想得太齷齪了,我說什么都沒用?!?/br> 寧越無奈攤攤手:“對不起,嫌疑人沒有選擇審訊人的權利,而且你說什么都沒用,并不是因為許法醫的偏見,是因為證據確鑿!” “怎么就確鑿了?陳曉蘭就是個瘋子,不信的話你們讓應教授給她做精神病測試,她的話根本沒有效力?!?/br> 高勛說著指指桌上那些傳真來的文件,冷笑道:“還有這些東西,我編的故事也能算證據?你們要真把這些當證據,就趕緊送審吧,我倒看看到了法庭上,法官會不會認同你們這些證據?!?/br> 他擺出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許天卻冷笑起來,“陳曉蘭就算瘋了,也跟你的洗腦有關,你別忘了還有你藏在暗格里的熏香!對了,我也是人證,難道你也要把我當成瘋子嗎?” 高勛皺眉:“我也沒把你怎么樣,那熏香確實有治療效果,這在國外也是一種療法!許天,我確實不該把你跟陳曉蘭一起留在家里,可我沒想過害你?!?/br> 許天嗤笑一聲,“高勛,作為心理醫生,你自己有心理創傷,沒辦法痊愈,卻把挖別人痛處當樂趣,甚至還要利用別人的創傷來把受害者逼瘋,簡直是業界恥辱。你別忘了,還有三個女孩也被你當做實驗對象,她們同樣也可以作證,當這事傳開后,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受害者主動站出來,你真覺得你在這里硬扛就能沒事嗎?我勸你還不如把你跟你母親的心結說出來,也許坦誠些,你的病能痊愈也說不定啊?!?/br> “許天,你在說什么鬼話?我沒??!”高勛本來邊聽邊想對策,可聽到許天最后一句話,他氣得站起身,恨不得沖過來打人。 寧越把他推回椅子上,呵斥道:“坐好,不要亂動!” 高勛坐回去,眼中戾氣十足,“如果你們執意讓許天侮辱我,我不會再說一句話,等到法庭上再說吧?!?/br> 許天氣笑了,“高勛,都到這時候了,你怎么還一副你有理,你無辜的架勢?!?/br> “我本來就無辜!除了那兩盒熏香,你倒是說說我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高勛冷冷地道。 許天嘆口氣:“大學畢業時,我跟陳曉蘭在安然跳樓的地方相遇,我跟她說了我的懷疑,她一時沖動寫了三封恐嚇信,分別寄給你和肖老師還有李美月,你們三個都開始心虛。因為信是從豫北寄出來的,我又進了公安局當法醫,所以你一開始懷疑信是我寄的,曾經跑到豫北想滅口,見我沒事,又跑來我們局里充當心理專家,暗中觀察我?!?/br> 高勛不敢看她,卻仍舊擺著臭臉說:“呵,我看你比我會編故事?!?/br> 許天不受他干擾,接著道:“之前我還以為你是想引我來查這案子,借機擺脫肖老師的糾纏,現在才明白你突然離開是因為你知道了信是陳曉蘭寫的!當時你就打算利用她了對嗎?讓她當你的刀,用完了再把她送進去,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br> 高勛攤手:“證據呢?許天,你把你被砸失憶的事都怪到我頭上,全憑臆測來辦案?還是那句話,回去收你的尸吧,法醫處才是你該待的地方,你根本沒權力進審訊室?!?/br> 寧越道:“法醫也是刑警,許法醫當然有審訊的資格。高勛,我會請應教授盡快安排給你會診一下,先確定你的精神狀態?!?/br> “我拒絕!”高勛立馬跳起來,額頭青筋顯露,看起來十分激動。 許天跟寧越對視一眼,兩人都意識到他的弱點不是他mama,而是‘他有病’這句話。 許天心中一動,“高勛,你mama是跟你相處時間最長的女性,她也認為你有病對嗎?” “閉嘴閉嘴!”高勛眼珠子恨不得瞪出來,顯然怒極。 許天追問:“是先天的還是后天的?要是先天的,那你mama真是太可憐,生下有病的孩子,可又血脈相連,母性使然,她不得不愛你,可也不得不管教你,這是你恨她甚至想殺她的原因嗎?” 高勛像是崩潰了一樣,只會聲嘶力竭地喊著:“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寧越再次把他按回椅子上,順便刺激他,“看來我得趕緊請應教授來一趟,你這病得不輕??!” 高勛梗著脖子,聲音嘶啞,“閉嘴!我沒病,我沒??!” “讓一個有病的人當心理醫生,這是你媽替你做的決定嗎?難道她是想以毒攻毒?可惜啊,有些反社會人格,除非切了腦額葉變成傻子,不然永遠也不會停下來?!?/br> 高勛見她跟寧越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他當做了精神病人,甚至是反社會人格,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寧越看他只會喊閉嘴,有用的話一句也套不出來,只能先暫停審訊。 “我去給應教授打電話!”一直旁聽的孫副隊長說。 許天道:“寧隊,我還想再把他家徹底搜查一遍,這類人很喜歡留下罪證,作為自己的戰利品,那些篡改過實驗結果的文章滿足不了他的變態需求?!?/br> 旁邊來幫忙的搜證人員說:“我們已經查得夠仔細了,沒這個必要吧?!?/br> “書桌里有暗格,那其他地方呢?會不會也有暗格?” 那位同志撓撓頭,“這我們倒是沒仔細找,都覺得已經有藏東西的地方了,就疏忽了,該把墻壁都敲一敲,家具都翻過來仔細找的?!?/br> 寧越道:“沒關系,那咱們就再去找找!” 這次他和許天跟著一起去,還真在書架腿上找到一個小小的暗格,說是暗格都不太準確,好像是有人特意挖了個小洞,放進去一把鑰匙。 寧越拿著鑰匙皺眉:“只有鑰匙,看來還有其他上鎖的暗格,還得找,不行搬儀器來檢測吧?!?/br> 許天接過來看了眼,“不用找了,寧隊,這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br> “銀行的?”一起來的搜證人員驚訝道,“難道高勛還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心理學知識斂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