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這下子,連于斌都朝許天豎起大拇指,“厲害啊,指甲縫里的東西都能查出來,而且還是液體殘留!” 許天沒居功自傲,“我想看看衛正平要怎么解釋,不過只有這點證據還不足以讓他認罪?!?/br> 寧越安排人去找他們洗照片的地方,“除曹旺外的這三個人可能有個秘密住所,用來約會或者聚餐,找一找他們家附近的租屋,去照相館問問有沒有人來洗類似照片,或者買過洗照片的工具?!?/br> 等安排好后,他跟許天又去審衛正平。 衛正平看到那瓶清潔劑,馬上坐直了。 寧越剛要問,許天卻搶著說:“衛正平,這東西你知道我們是從哪兒找到的嗎?” 衛正平神色惶恐,再也囂張不起來了,“你們找到那里了?” “你說呢?” 他瞬間臉色煞白,顯然是撐不住了。 寧越見許天誤導衛正平,讓他以為這瓶清潔劑是從他們洗照片的地方拿來的,不由心中偷笑。沒想到她這種沒審訊經驗的外行,用起詐術來如此熟練。 衛正平卻只因為他們找到了那地方,就放棄了掙扎,他長嘆一聲:“我無話可說,都是他們自找的!” 第68章 影院驚魂16 許天其實沒想到衛正平這么快就招了,她還以為他不見棺材不掉淚,非得找到他們的秘密基地,才會招。 寧越也覺得衛正平妥協得有點快,一點也不像之前胡攪蠻纏的風格,“無話可說也得說,從頭說起,先說說你們怎么認識的?!?/br> 衛正平冷哼一聲:“這有什么好說的?怎么?你們這些警察還想阻止我們正常交友嗎?” 許天道:“你不說出來,我們怎么判斷是不是正常交友?寧隊長只是想判斷一下,怕你們交友就是為了殺人?!?/br> 衛正平怒道:“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又不是殺人魔!再說人確實不是我殺的,我確實想整他,可我真沒設置什么機關要害他,我才去過電影院幾次啊,根本不知道什么擋板,更不知道怎么拆擋板當兇器!他就是自己倒霉,要不就是曹旺想害他,曹旺是電影院的,他嫌疑才最大?!?/br> 許天皺眉,就說他不會這么快招,原來只是虛晃一槍,還在這里喊冤。 她不由道:“衛正平,你非要到法庭上才肯說實話嗎?” “我現在就在說實話??!沒錯,我確實租了間房子搞攝影,這事他們都知道?!?/br> 寧越問:“他們指的是誰?” “就是宋永明跟楊成??!曹旺又假又裝,他向來不跟我們一塊玩?!?/br> “雖然你們不一起玩,但你們見過面對嗎?互相認識彼此?” “我知道他,宋永明總愛提他,說他靦腆但活兒好!我還盼著他能把人拉來一起玩,可曹旺太裝了!” 寧越讓他說說怎么個裝法,他又擺手,“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假正經?!?/br> 許天問:“你有攝影室?你們都拍了什么樣的照片?有曹旺的嗎?” 衛正平眼睛瞇了瞇,“你沒看到照片?這瓶清潔劑難道……” 他說著伸手要拿那瓶清潔劑辨認,許天知道自己露了餡,忙把清潔劑拿到自己手邊,“看是看了,可你不是毀了一些嗎?那些被宋永明帶回家藏在衣箱里的照片都毀得不成樣子。這事是你干的吧,那些照片上都有誰?為什么要毀掉?” 剛要彌補的寧越見許天自己圓回來了,松了口氣。 “對啊,衛正平,我不是給你看過那些只有邊角殘留的照片嗎?一整本相冊都被84消毒液洗掉,但能看出大部分是在室外?!?/br> 衛正平狐疑地打量二人,又看看那瓶清潔劑,突然發現自己可能中了圈套。 但他并不著急:“又來了,你們憑什么說是我干的?我要清潔劑是為了清洗弄臟的底片,我可沒毀過照片!還有那照片上是我們四個,你們說得沒錯,我們確實一起玩過,大概有兩次吧!都是在公園,不過后來曹旺說不想跟我們有瓜葛,我才說不認識他?!?/br> 衛正平說著嘆氣:“你們也去我單位打聽過,說句實話,像我這種人,就算裸|照被人看了,我都不在乎,我怎么會管正常的合影?我干嗎要跑去宋永明家里把他相冊毀了?有病嗎?” 許天皺眉,他說得居然也很合情理,衛正平沒有出柜,但他是那種‘我不說我是,但你說我是,我也不否認’的人。他并不在乎別人怎么看他,那些照片如果都是正常合照,確實沒必要費盡心思跑去別人家里毀掉。 衛正平又說:“如果你們真找到了我的攝影室,那就應該知道,我有多少照片!什么類型的都有,還有藝術照?!?/br> 他說藝術照時,語氣輕佻,顯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藝術照。 寧越問他:“宋永明跟楊成的合照是你拍的嗎?” “沒錯!” “也是你寄給宋永明的?” 衛正平無奈道:“當然不是我,我早說過了,你們怎么不信呢?不過照片確實是我拍的,這我承認,不知道是誰偷去了?!?/br> 他說著尷尬笑笑:“我從頭到尾都沒害人的心,就是想讓他們付出點代價。是他們把那種臟病傳給了我,我當然要好好整整他們!我之前答應過宋永明把那幾張照片毀了,后來又嚇唬他,說要把照片寄給他妻子,甚至還要張貼到他女兒的學校去。他可能看到照片時,以為我真這么做了,才氣死的吧?!?/br> 衛正平說完攤攤手:“我只是拍了那幾張照片,又不是我寄的,總不能說人是我嚇死的吧?!?/br> 雖然環己烷有誘發心臟病的可能,但許天在尸檢時并沒有發現宋永明體內有這種物質殘留,就算只是鼻中吸入,呼吸道和肺部也會有殘留,可她完全沒發現,所以用藥物誘發心臟病這種可能性很低。 寧越皺眉看著衛正平,“從頭說,你們是怎么認識的?怎么起了糾葛,你又是怎么把宋永明和楊成都騙到電影院去的?” “又來?我可沒騙他們,就是趕巧那天去了影院,我確實愛看恐怖片,不信你們去問問我同事。跟他們就是電臺交友認識的??!宋永明最愛玩這一套,不管是我還是楊成,連曹旺都是跟他在電臺節目熱線里認識的?!?/br> 許天懂了,“我們還以為你們是兩對情侶,原來都是先跟宋永明聯系上的?可你跟宋永明不都是一樣的嗎?聯系的時候沒問清楚?” 衛正平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哼了一聲:“就算一樣的,我們就不能見見面,交流一下嗎?” 他語氣有些憤憤:“你別看宋永明長得也不怎么樣,身材一般,歲數也不小了,可他就是有辦法釣人出來。一開始我跟他也算聊得投機,他把楊成介紹給我,又想把曹旺拉進來,可曹旺這人別別扭扭的,好像生怕別人知道他不喜歡女人,跟我們在公園聚會時,都跟小偷一樣,看得我來氣。后來他就不來了,雖然少了一個人,但我覺得挺好,還想跟宋永明學習一下,怎么通過電臺找同好,可沒想到我被他們傳上了臟??!媽的,我就知道宋永明這種誰都能上的爛人,肯定有??!我就不該跟他們搞在一起!他用過的人肯定都是爛人,臟得要命!” 衛正平一邊說著一邊搓著手指,好像有潔癖一樣。 寧越道:“所以你決定報復楊成和宋永明?” “我先去找他們對峙,想問清楚到底是誰先得的??!這兩個混蛋居然都說跟他們沒關系,還說他們都沒事。只有我得了,肯定是因為我亂搞!媽的,他們居然倒打一耙!后來我越來越嚴重,就想著不能讓他們太輕松。我這段時間只跟他們交往過,憑什么我得了,他們沒事!后來我見宋永明偷偷去鄉下找老郎中,才知道他也得了!居然不肯承認是他們害的我!” 寧越問他:“那你打算怎么報復他們?” “我決定給他們老婆寄照片!”衛正平笑得十分得意,“我很喜歡攝影,給他們拍了不少藝術照。楊成雖然還沒結婚,但他有未婚妻!我最瞧不上他們這種人,明明不喜歡女人,還非要害人家!” 許天沒想到看起來最不要臉最壞的衛正平居然在這件事上如此有原則,不說他本人善惡,只說這件事的處理上,他比非要找同妻延續香火的同性戀好多了。 她問:“那怎么只給宋永明寄了,沒給他們妻子寄呢?” 衛正平無奈道:“那封信真不是我寄的!還要我說多少遍?我打算先逗逗他們,勒索點錢,然后再把信寄出去,我甚至想在楊成婚禮那天把照片寄給他未婚妻,到時候他們兩家一定會鬧得人仰馬翻!可他們為了面子,為了不曝光自己的丑事,還得打斷牙往肚里吞?!?/br> 他越說越興奮:“這就是我的計劃,我最喜歡揭露他們的真面目,可惜還沒來得及寄信,他們倆就死了,死得好!都是禍害!不過你們可別想算到我頭上!我不會為了他們臟自己的手?!?/br> 之前寧越已經搜集了衛正平和曹旺的筆跡,和信封上的都不相同,不過也有可能他們是換了左手寫字。 看著衛正平得意的樣子,許天腦子有點亂,不是他,又會是誰? 信上和照片上都有曹旺的指紋,難不成是他? 可曹旺不是已經報復過了嗎?還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置他們于死地? 寧越也有些納悶,難道真找錯人了? 他問衛正平:“想知道宋永明是怎么得的傳染病嗎?” “還能怎么得?肯定是亂搞??!誰知道他在電臺釣了多少人?!?/br> 許天道:“是曹旺找了得病的人跟宋永明上|床,他在報復宋永明,也在報復你們,你們都對曹旺做過什么?讓他如此記恨?” 衛正平嚇了一跳:“你說什么?真的嗎?媽的,居然是曹旺這混蛋?他看著人畜無害,怎么可能干這種事!那他自己得病了嗎?” “沒有!我剛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跑去醫院找了梅毒攜帶者,來幫他報復你們。他還給了這人報酬?!?/br> 衛正平剛才的得意一掃而光,嘴里喃喃地,“媽的,果然老實人發起狠來,最讓人受不了!他怎么想到這種辦法的?我覺得我給他們老婆寄信都已經夠絕了!” 許天觀察著他的細微表情,看著他眼睛,不由嘆氣,寧越夸得太過,她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刑偵員,之前一直覺得曹旺很無辜,覺得他說得都是實話。 現在看著衛正平的眼神,又覺得他沒撒謊,可他們兩個總有一個在撒謊。 審訊室外,許天跟寧越道:“到處都是曹旺的指紋,連信件跟照片上都有,所以我反而覺得他是被誣陷的??捎袥]有可能他就是想造成這種假象?” 寧越聽明白她的意思,一時也含糊起來,“先找到衛正平所謂的攝影室,看看再說吧?!?/br> “他都招了,我看還是直接問吧?!?/br> 見寧越點頭,許天回審訊室問衛正平地址,衛正平惡狠狠地瞪著她,“媽的,又被你們耍了,我就說那瓶子好像比我用的那瓶新?!?/br> 許天看著他懊惱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你真沒殺人,報復手段也還沒來得及用,為什么非硬扛著?不肯老實交代!” “交代什么?讓你們去我的攝影室里亂翻嗎?是不是還得把我所有的照片都分門別類裝進你們那破袋子里?那些都是我的珍藏品,是我的寶貝,那間屋子是我心靈唯一的歸宿,是我的凈土!我怎么可能交代出來讓你們去玷污?!?/br> 許天無語極了,什么歸宿、凈土,要是真能拍出藝術性也就算了,就那種辣眼睛照片,他居然還把自己當成藝術家了。 衛正平發了一頓火,還是交代了地址,是某廠的舊家屬院,五幾年蓋的房子,沒暖氣還漏雨,上廁所用水都不方便,已經很少有人住。 胡東他們正好排查到那邊,現在知道詳細地址,馬上找了過去。 那是三間平房的一戶人家,其中兩間放滿了雜物,只剩下一間租給了衛正平。 戶主說怕房子沒人住,會越來越爛,這才租了一間出去。 打開門后,里邊都是粉刷過的白墻,跟外邊的破舊形成鮮明對比。 房間里放著一張床一張桌子,干凈整潔,最里邊用木板和幕布隔出了一個小空間作為洗照片的暗室,暗室桌上放著專門洗照片的顯影液,還有環己烷清潔劑的瓶子,許天拿起來看了看,里邊還有半瓶子。 那些照片有夾起來掛在墻上的,有貼上去的,風格不一,攝影水平也有好有壞,還真有幾張說得上藝術性。 戶主看得大驚失色,“我的天哪,我看小衛是個老實孩子啊,怎么這么變態?我還怕他東西多,把隔壁的鑰匙給了他,讓他有雜物也能放進去!他租房居然是來干這種事的?” 寧越馬上問他:“哪間房?能打開給我們看一下嗎?” 他只是不想錯過任何線索,結果還真在隔壁房間里發現了兩樣東西! 胡東看清那兩樣東西,皺眉道:“這根鐵絲的纏繞方式和影院廁所的一樣,還有這斷木板跟擋板也差不多,難道衛正平在這里提前預演過謀殺?” 許天一邊戴手套一邊說:“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已經決定動手了,為什么還留著這兩樣證據?直接拿出去扔了,不就行了?” 第69章 影院驚魂17 刑偵隊的人把衛正平的房間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搜了一遍,胡東又在房梁上發現了一個小巧的瓶子。 “這是什么?” 許天接過來剛要打開,寧越就斥責道:“口罩呢?離那么近,不怕是有毒物品嗎?小許,這可不夠專業了啊?!?/br> 許天忙解釋:“雖然沒貼著標簽,但一看就是碳粉瓶?!?/br> 雖是這么說著,但她還是先拿出口罩戴好,才開瓶檢查,里邊果然是半瓶子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