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寧愿她記仇點。

    這樣，等她回b市，還能記得烏鎮的一切，記得在這兒碰著個混蛋。

    子夜十二點，新年到了。

    鎮中心的廣場有焰火晚會，煙花在漆黑的夜空炸開。

    孟夏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了。

    周燼低眸：“新年快樂?！?/br>
    周圍太吵，孟夏沒聽清：“你說什么？”

    他轉開頭，一臉嫌棄：“你頭頂上的這個揪丑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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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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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挨個揉揉~

    第40章 窺破

    孟夏這才想起那個丑乎乎的揪, 把皮筋扯下來。

    一開始她還有點矜持，看著街上的孩子玩, 后來沒忍住, 也拆了盒小蜜蜂放。

    在這個黑沉沉的夜晚，一切的不開心都暫時褪去。

    周燼撇開眼，沒再看她。

    烏鎮的焰火晚會大肆宣傳了半個多月, 最后也沒持續太長時間。周燼踢了踢孟夏的靴子，剛想問她要不要回家, 兜里的手機響了。

    他抓起手機看了一眼，去了一邊。

    趙玉的聲音從那邊傳過來：“阿燼, 你找到你meimei了嗎？我記得她沒穿棉襖, 在外邊待久了該凍著了?！?/br>
    這幾年，趙玉時而清醒時而糊涂，現在明顯是又神志不清了。

    周燼找了個安靜的地方, 按了免提：“找到了, 你先睡吧, 等會兒我帶小梨回去?！?/br>
    趙玉嗯了一聲：“那你們什么時候回來，外邊怪冷的, 我去給你們燉點湯暖和暖和?！?/br>
    周燼攥著手機，指骨幾乎沖破表面的一層皮。

    半晌，他啞聲：“不早了, 別等了?！?/br>
    趙玉沉默一會兒：“阿燼, 你跟媽說實話，小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剛才我做了個噩夢，夢見她渾身濕淋淋的, 哭著喊mama。你能去找找她嗎，她一個人肯定得害怕, 你得想辦法把她帶回來?！?/br>
    周燼沒吭聲。

    趙玉的病情時好時壞，不能受刺激。

    “我知道了，”趙玉垂下頭，“阿燼，找不到她，你還回來嗎？”

    濕冷的風往人的骨子里鉆，掛斷之后，周燼給療養院的值班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關注下趙玉的狀況。

    他沒急著回去，蹲在漆黑的街角抽了根煙。

    回去的時候，街上玩耍的孩童都散了，孟夏一個人坐在門口，臉蛋有點紅。

    周燼折去屋里拿了鑰匙：“走，送你回去?！?/br>
    孟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回哪兒？”

    “你家?！?/br>
    “我沒有家了?！?/br>
    周燼覺得不對勁，把人拽起來，撐著下巴看了一圈：“你喝酒了？”

    地上倒著兩個啤酒罐，空了。

    她站得不穩，想從臺階上跳下來，周燼眼疾手快，扳著肩膀把人按住。

    孟夏掙了掙：“疼?！?/br>
    周燼把人扶著站好：“疼就老實點?！?/br>
    孟夏睜大眼睛看著他，突然蹲下，眼角滾出淚來。

    她的情緒變得太快，周燼看懵了，過了一會，低低罵了句cao，在她身邊蹲下，惡狠狠地：“老子欠你的?！?/br>
    孟夏的頭埋進胳膊里，脊背顫著，聽到他的話，抬起眼睛，惡狠狠瞪他一眼。

    周燼氣樂了，他發現她神志不清的時候，膽總是特肥。

    他去拽她的胳膊：“趕緊回去睡覺?！?/br>
    孟夏去拍他的手：“不回?！?/br>
    她的長睫上掛著淚，頭發被他胡亂扎了半天，一時半會兒梳不順，看上去亂糟糟的。

    “泥娃娃，”他戳戳她的肩，“你現在的樣子跟個女鬼似的?！?/br>
    “你才是鬼?！彼@會兒說得倒是口齒清晰。

    周燼吐口氣，他今天是瘋了，才把人帶到這兒來。

    他去捏她的臉，想把人弄清醒點，結果她抱著他的手臂，淚珠子都蹭上去。

    周燼飛快地松了手，蹲在一邊，盯著她看了半天。

    她行，真行。

    最后，他把人抱起來，孟夏伸手要抓什么，被他攥著手腕反剪。

    她還要踢他，踢偏了，碰到他的小腹。

    周燼把她的腳踝也一塊攥?。骸袄献邮莻€男人?！?/br>
    大概是他的語調太兇，她被嚇住了。

    周燼松口氣，整個人都是僵的，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進的屋。

    他跟丟燙手山芋似的把人往沙發上一丟，摸出手機，翻開通訊錄，從頭到尾翻了一圈，不知道該打給誰。

    一扭頭，她蜷在沙發上，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

    很沒有安全感的姿勢，像是怕被遺棄的貓。

    他惡狠狠瞪她一眼，胡亂給她抹兩把淚，順帶著把那雙眼睛捂上。

    “你今天打算怎么著？”

    他的語調里第一次出現拿不準這個情緒。

    孟夏：“不知道?！?/br>
    神特么不知道。

    周燼吸口氣，把手機扔一邊，擰了個涼毛巾，毫不客氣地在她臉上抹一通。

    “清醒了？”

    她眨了下眼：“混蛋?！?/br>
    周燼哼笑一聲，在她身邊坐下。

    這女的是醉成什么樣子了。

    孟夏的頭腦昏昏沉沉，周燼太高了，她看他費勁，扶著個什么東西，想要坐起來跟他吵。

    周燼的耳朵燒起來，冷著臉把按在他腰上的手拍開：“再亂動，揍你信不信？”

    孟夏絲毫不理會他的威脅，又盯著那處看了一會兒：“比人體模特標準?！?/br>
    折騰了半天，酒意上頭，她的眼皮發沉。

    還沒合上，一只手攥住她的胳膊：“cao，你說清楚點?！?/br>
    “說什么？”

    她的聲音里帶著睡意。

    “人體模特，”周燼毫不客氣地攥著她的肩晃，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孟夏?！?/br>
    她不想理他了，可是他的手撐著她的眼皮，不許她睡。

    孟夏去推那只手，怎么推都推不開，眼圈紅了。

    “你怎么老是這么兇，還欺負人?！?/br>
    周燼快要被她折騰瘋了。

    兩人就這么較了會兒勁，孟夏先安靜下來：“周燼，我明天就走了?！?/br>
    過了半天，他嗯一聲。

    “你從來不會說我想聽的話?！彼讼卤亲?。

    “我想吃糖葫蘆，周燼?！?/br>
    周燼往外頭看了一眼，街上黑漆漆的，賣糖葫蘆的早就收攤了。

    “明天給你買?！?/br>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別騙人?！?/br>
    ——

    第二天早晨，周燼醒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房子又變成了沒什么人氣的樣子。

    他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摸出手機看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