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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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們愣了一下,隨即大聲道:“噫——” 語調向下,是在表示對她暗暗自夸的不滿。但不滿歸不滿,大家還是笑得很開心。 就在此時,下課的鐘聲終于敲響,崔令宜如釋重負,大喊一聲“下課”,卷起書卷便要回屋。 學生們顯然很喜歡她的平易近人與幽默風趣,好幾個都湊上來問:“衛編修在書院里用飯嗎?晚上要回城嗎?” 崔令宜:“不回城,我與李博士在客院用飯,明日再給你們上一日的課才走?!?/br> “這么說來,晚上我能找衛編修幫我改改文章嗎?” “誒,可以這樣嗎?若是衛編修方便的話,也能幫我改改嗎?” “我仰慕衛編修多時了,衛編修如若不嫌棄,可否抽空指點一下我的詩文?” 崔令宜瞳孔地震。 不是吧?她不是只負責講學嗎?沒人跟她說,還要批改課業??! 一想到還在家里無所事事消磨時光的衛云章,她就忍不住磨了磨牙。 - 衛云章其實很冤枉,他雖然臥病在家養傷,可實際上一點兒也沒閑著。 反正他和崔令宜現在都已經把話攤開了,他就一點兒也不客氣,趁著崔令宜不在家的時候,直接讓碧螺和玉鐘把畫室里的所有東西都搬到他的屋子里來,由他慢慢翻找。 果然又被他翻出了一些可疑的東西,什么有夾層的絹卷啦,可以藏小紙條的筆架啦,還有一些氣味很奇怪的墨汁,衛云章沒敢細聞。 他把這些可疑的東西都扣下了,又去翻崔令宜的衣箱,翻了一會兒,沒再翻出什么奇怪的東西來。把碧螺和玉鐘叫來一問,原來是平日里衣裳都歸她倆收拾,崔令宜不方便再往里面夾帶私貨。 他又忍著疼痛,爬高伏低,把屋子里所有角角落落都搜查了一遍,總算被他從梳妝臺鏡子的底座里摳出來一盒疑似迷香的粉末,以及粘在花盆槽里的不明藥丸。 衛云章:“……” 有一種自己家里被老鼠鉆了的感覺。 他看著面前一大堆東西,把瑞白叫了進來。玉鐘端著水盆進來,看著瑞白扛了一個口袋出去,不禁疑惑道:“那里面是什么?” 衛云章氣定神閑地洗著手上的灰塵:“一些垃圾?!?/br> 瑞白出去了一趟,又回來向衛云章復命:“郎君,小的去了雜貨鋪,把您說的東西交給掌柜了。掌柜還問小的,郎君在家中可還安全?!?/br> 沒錯,在崔令宜重回翰林院上值的第一天,衛云章便派瑞白悄悄去了一趟雜貨鋪,讓接頭的老板代為給太子傳話,說衛家混入了拂衣樓的細作,已經查明成婚前夕的異動就是他們所為。他提醒太子,若有事就從雜貨鋪傳話,千萬不要直接和他見面,無論是在翰林院里,還是在私下里。 那女人詭計多端,說話真真假假,不能全信。他現在很懷疑,她潛入衛家,說不定就是沖著他和太子來的。他把崔令宜的那些東西交給太子,也是想讓太子幫忙查清拂衣樓的深淺,順便也警醒一下太子,看看東宮有沒有混進類似的東西——當然,明顯是屬于“崔家四娘”的東西,他沒交上去。 “小的按照郎君的囑咐,說那人只是家中的仆役,現在還不好驚動,那日告假也是因為要查清他的底細,郎君實則無恙?!比鸢椎?,“太子還說,他增派了人手仔細調查,發現繪月軒和一家名叫醉香樓的酒樓似乎有來往,提醒郎君最近不要去?!?/br> 醉香樓?衛云章想了想,沒什么印象,應該不是他會去的酒樓。想來也是,他去的酒樓大多數只招待貴客,拂衣樓又原本是做江湖生意的,為了方便,肯定開的是那種魚龍混雜的酒樓。 到底是太子,人手比衛家多,也比衛家精銳。這還沒幾天,便被他查出來了這么重要的東西。衛云章在心里暗暗記下了這個酒樓名字,他現在用著崔令宜的身子,保不準什么時候派上用場。 而此刻的崔令宜,還不知道她已經被衛云章“抄家”了。她坐在客房里,身邊圍著一群學生,面前堆的紙稿都快有一根手指那么高了。 學生們平時住在學舍里,吃完了晚飯,便是自由活動的時間,可以與同窗一起在書院里散心閑聊,也可以自己在學舍里點燈讀書。這會兒還遠不到休息時間,一群人擠在并不寬敞的客房里,眼巴巴地看著崔令宜,像雛鳥等母親喂食似的,等著她的指教。 崔令宜輕咳一聲。 弋 她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被這么多同齡少年圍在一起過。到底還是書院里的學生,就算有些人可能家境不好,但也還沒有獨立生活過,不曾真正經歷世道的險惡,因此就算裝得再穩重,一個個眼神里都有種清澈的單純。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么多學生對她翹首以盼,她總不好真的擺架子不管。不過,在開始裝腔之前,她還是打算先虛心求知一下:“我今日頭一次講學,你們倒如此信任我?” 學生們道:“衛編修是探花,我們有什么可不信任的?而且衛編修課上講得深入淺出,很有意思??!連范柏都聽得津津有味,不睡覺了!” 崔令宜:“范柏是誰?” 學生們對視一眼,都哈哈地尬笑起來。 崔令宜了然:“哦,就是之前問我是不是考上探花才娶了我家夫人的那個學生吧?” “是啊是啊,就是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