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看過之前的節目，應該知道我上一站棄權了?！?/br>
    “今天選房的時候，你用最少的錢，挑到了最具性價比的房子?！绷衷綔睾鸵恍?，“換做別的藝人，很可能會因為面子而束手束腳，怎么著也得出個150歐意思意思?！?/br>
    “然而你沒有?！?/br>
    “徐小姐，我很欣賞你這種利用規則、爭取利益最大化的性格?！绷衷降?，“在這一點上，我們倆殊途同歸?！?/br>
    “好好考慮考慮，我等你的答案?！彼f著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誠然，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拒絕與否我都接受?！?/br>
    “明天見?！?/br>
    “……明天見?！?/br>
    -

    書顏回到房間。

    她和往常一樣，獨自窩在房間里看懸疑電影消磨時間。

    90分鐘的電影看到尾聲，黑化的反派大談特談愛與利益的關系。

    黑乎乎的廢棄爛尾樓里，男反派歇斯底里地叫喊，說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愛情，利益遠比愛情牢固。

    男反派喊到聲嘶力竭，他脫力地躺在臟亂冰冷的水泥地上，面容扭曲，臨死前腦海里放映起走馬燈，畫面回溯——

    他想起了她的愛人。

    他為了復仇隱姓埋名，而他的愛人以為他離世，在一個寒冷的冬夜打開煤氣，用極端的方式殉了情。

    最后一幕，男反派笑著笑著哭出來，他踉踉蹌蹌站起來，毫不留戀地從頂樓跳了下去。

    晚風乍起，昏暗天空中有黑色烏鴉飛過，全劇終。

    書顏關掉電視，閉上眼睛，讓發酸的眼睛稍微休息了一會兒。

    休息完，她從長沙發上起來，準備進浴室洗澡，忽然，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她拿起來看了一眼。

    他們的手機被節目組特殊改造過，彼此之間發不了短信，只能單方面接收節目組的消息。

    但，想聯系可以打電話，也可以通過發送電子郵件實現。

    她的郵箱里有一條新郵件。

    1分鐘前，來自g xun.

    to miss xu：

    方便聊天嗎？

    書顏回了句“方便”，沒幾秒，程尋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是程尋?！?/br>
    又是自白開場，書顏會心一笑，調高通話音量，“程老師，你不用再提醒我沒聽出你聲音的事，我已經認真反省過了?！?/br>
    電話里沉默了一秒。

    “我不是這個意思?！蹦猩穆曇袈犉饋碛悬c緊張，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兒一般，“你放心，我下次不會了?！?/br>
    “你那么緊張干嘛？”

    又是幾秒的沉默。

    少傾，書顏聽到了深呼吸的聲音，很輕，但頗有節奏。

    “我們是朋友，對吧？”

    他忽而問。

    這個問題他問過，她也答過。書顏笑笑，換了一邊拿手機，“當然是?！?/br>
    “那我可以……”電話里，程尋頓了頓，“申請換稱呼么？”

    “換什么稱呼？”

    “你不喜歡我叫你程老師？”書顏靠著沙發，腦海里過了一遍朋友之間的各種稱呼，“除了哥哥，其他的都行?！?/br>
    程尋怔了下，“不是……”

    他頭一次如此扭捏，想了一會兒說：“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吧?！?/br>
    “……改不了口也沒關系?！?/br>
    書顏察覺出他的不對勁，仔細琢磨了一番，后知后覺：“程老師，是你想改……對我的稱呼，對吧？”

    “嗯?！彼麘曊f。

    “怎么突然想到改稱呼？”

    “我能問問原因嗎？”

    “他也叫你徐小姐?！?/br>
    他……

    他是誰？

    “……林越？”

    他因為林越叫她“徐小姐”，所以不想繼續用這個稱呼？

    饒是書顏再遲鈍，這會兒也品出點弦外之音來。

    書顏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玻璃門邊，推開門，到露臺上。

    頭頂沒有片瓦遮擋，她一抬眼便能看見滿天星星。

    “你想改成什么？”她倚著半人高的攔墻，看著天空問。

    “你有沒有小名？”

    他反問。

    小名？

    “倒是有個小名?！睍伝貞浧瓞F實世界小時候的零星片段，“你聽過那句詩沒？‘桃之夭夭，其葉蓁蓁’?！?/br>
    “聽過?！彼?。

    “父母希望我健康茁壯成長，給我取了個小名，叫蓁蓁?！睍伻崧曊f，“但是事與愿違，我那時候總是生病，三天兩頭往醫院跑?！?/br>
    “再后來，爺爺不知從哪兒尋了個大師，給我算了現在這個名字，說這個名字吉利，會給我帶來好運?！?/br>
    話落，電話里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程尋說：“既然如此，那我還是不改了吧?！?/br>
    “一時半會兒想不到更好的，等以后想到合適的稱呼再說?！?/br>
    書顏嗯了聲。

    她看著眼前的星空，問他：“程尋，你現在在窗邊嗎？”

    剛問完，她單手撐著露臺圍墻，不經意地往下看。

    戶外草坪的長椅上，模模糊糊坐著一個高個子男人。書顏定睛細看，直覺告訴她那個人是程尋。

    “我不在窗邊?！?/br>
    “怎么了？”

    “今晚的星星很漂亮?！彼f著，目光卻落在那個人身上。

    長椅上，男生抬起頭。

    他沉默了一會兒，朝她房間所在的方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