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就這么陪在小世子身邊, 看著他長大, 將所有的期望寄托在他身上。 她喜歡小世子, 也希望能陪著他, 但……她確實做不到。 而自從這晚后, 寧王便不見了, 他說給自己三天時間。 青葛此時并沒什么太多想法, 只是安分地陪在小世子身邊。 小世子還很小,他這一生很長, 但自己能陪著他的時間卻很短。 這日晌午時候, 府中丫鬟卻送來了各樣物件,有綾羅綢緞, 也有金銀,更有各樣珍稀藥材, 青葛竟看到了杜仲王雄花,很大的一個, 哪怕在大晟皇室也是稀有的。 除了這杜仲王雄花,還有一個黑漆檀木小盒子。 青葛猶豫了下, 打開來,里面是各樣珍稀藥材,也有特制的丸藥,每一顆都是大有來歷的好物。 她又打開另一個盒子,里面是一張張的銀票,許多張,數不清,還有宅契地契,以及一些精致的大內御制頭面首飾,大塊的瑪瑙,以及一件璀璨生輝的珍珠衫。 他扔下那句話后就消失了,再不見人影,卻送來這些。 顯然他在用這些物件告訴她,你要什么都可以。 這于寧王來說,已經足夠卑微了,他原桀驁不馴,目無下塵,他還不至于用這些金銀錢財去索要一個女子的歡心。 這些卻讓青葛更加知道,他們沒有回頭路。 在這種一股腦的掏心挖肺之下,他想要的只會更多,一旦他發現自己沒辦法給他,只會引來他的滔天怒意。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又能剩下什么? 況且還有縹媯…… 如今她并不知道寧王知道了多少自己的底細,若他知道了自己和縹媯的關系,一氣之下,以縹媯威脅自己,那自己—— 她又怎么可能因為自己讓縹媯重新陷入困頓之中。 *************** 初六是個好日子,許多商鋪門面都開張了,爆竹之聲不絕于耳。 在街巷一處破舊酒肆中,只亮了一盞油燈,寧王悶悶地坐在靠窗的桌案前。 窗欞太過破舊,有些漏風,窗戶紙被風吹得發出撲簌之聲。 寧王對著桌上一杯殘酒已經看了很久,他并沒有喝。 在他的對面是一個粗糙的火工,火工今晚結束輪值,得了片刻空閑,托著疲憊的身體過來喝一杯。 寧王為火工斟酒。 火工道:“所以……你剛才說你的那把刀?” 寧王一手托著額,疲憊地微合著眼睛,低聲道:“我擁有許多把刀,這些刀對我來說自然很要緊,但是又沒有那么要緊,這把刀和那把刀,無非是哪個更好用,哪個更鋒利,又有什么區別呢?沒什么區別?!?/br> 火工醉醺醺的:“對,沒區別!” 寧王:“煉刀的規矩都是我親手制定的,嚴苛殘酷,經過千萬道工序后,會鍛煉出一把把削鐵如泥的刀,而她,只是我手中的一把刀,一把不算太好用,但也讓我欣賞的刀?!?/br> 他恍惚地望著前方微弱的油燈,喃喃地道:“可是現在我卻愛上了這把刀,把這把刀放在我懷中,任憑她一刀刀地割著我的心?!?/br> 火工沒懂,大著舌頭道:“你……你為什么要抱著那把刀?不就一把刀嗎?” 寧王:“我喜歡上這把刀,我希望這把刀能懂我,我要這把刀說話,可她不會的,她經過了一重重的磨練,被鍛造了幾十次,她只是一把刀?!?/br> 冰冷鋒利,在火光中閃著倔強的寒光,但是卻不能給他一絲絲溫情的回應。 也許她是有的,比如對小世子,她會沉默而遙遠地看著。 她也會抱起小世子,給她飛飛,可也只是如此罷了。 她稱呼小世子為世子殿下。 千影閣一道道嚴苛的規則,十幾年的磨礪,還有世俗固有的藩籬,讓他和她之間隔了千萬重。 火工:“那,那該怎么辦呢?” 寧王當然知道,眼前的火工永遠不會懂自己的心思。 不過他也不要任何人懂,他只是需要一個醉醺醺的人,去聽他的心事。 然后第二日便忘一個干干凈凈。 他低垂著眉眼,昔日挺拔的背脊略顯彎曲,就這么怔怔地望著眼前的油燈。 他冰冷的薄唇扯出一個艱難的笑:“我若抱緊她,傷得不止是我,還有她自己?!?/br> 只會折損了她的鋒芒,甚至會活生生折斷。 畢竟這是千影閣森嚴苦訓十幾年才鍛造出的一把刀,她足夠心狠手辣,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是隨時可以搏命的一把刀。 他疲憊地垂著眼:“過去三年,我無數次埋怨,她怎可如此心狠手辣,不近人情,這世間怎么會有這般女子——” 現在他終于知道答案了。 那是在他眼皮底下打造出來的。 火工聽著,撓了撓頭道:“你說的,我實在聽不懂,不過既然你這么珍惜那把刀,要么抓著不放,要么再為它尋一個好的主人便是,或者收起來?” 寧王睜著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喃喃地道:“收起來?” 火工:“是了,收起來,放放,放一段,興許就好了?” 寧王疲憊地垂著眼睛,若有所思。 這時,火工也要回家了,寧王付了酒錢,也走出酒肆,往回走。 那火工腳步踉踉蹌蹌,他喝醉了。 寧王滴酒未沾,但他比火工更為踉踉蹌蹌。 他的貂皮大氅早已經不知去向, 女王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