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自己是假的,偽裝的,騙人的,而這個小侍女才是真實的,動人的。 殪崋 小小娘子那么甜美地戀慕著,看著男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向往的敬仰,有哪個男人不會動心。 現在,在馬車枯燥乏味的行進中,在嫡妻正妃熟睡的臥榻旁,他們距離很近,聲音壓得很低,可以來一場眉來眼去的挑逗,發酵出屬于男女之間的牽連。 青葛屏住自己的感官,試著讓自己不要去聽,也不要去感知。 她緩緩地控制著體內的真氣,讓自己化為一片葉,一朵云,她可以完全沒有任何存在感。 她讓自己脫離這一切,讓自己封閉在一片白霧中,飄蕩,游弋。 她也讓自己去回憶,回憶往日施展輕功,御風翱翔于郊野的種種,她像一只奔跑的豹子,像一只飛翔的鷹—— 就在這時,陡然間,她唇上感到一些涼意。 滋潤的涼意。 她疑惑,茫然地睜開眼。 躍入眼底的卻是寧王那張過于深刻俊美的面龐,因為距離太近,充滿視覺沖擊。 青葛眨眨眼睛,不解地看著眼前男子。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昏暗起來,幽暗又靜謐的車廂內,壁燈朦朧的燈光下,他挺拔的鼻梁窄而高,其下唇線微抿著,神情竟格外認真。 這時候,察覺到她睜開眼睛,他褶線分明的薄眼皮微掀起,無奈地看著她:“醒了正好,喝點水?!?/br> 青葛聽此,懵懵地看向他手中,卻見他拿了羹匙,羹匙中有些湯水。 于是青葛恍悟唇間的涼意是為何。 寧王挑眉:“剛才我看你唇上發干,便讓侍女準備了羹匙,想著給你用些,叫你,你也不醒?!?/br> 他搖頭,言語間帶著淡淡無奈:“睡得像一頭小豬,就差打兩個呼嚕了?!?/br> 青葛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叫來云喜,低聲和她說話,刻意壓低的聲音,她以為是男女之間曖昧的發酵,其實只是看她口干,想取了羹匙來喂她吃水? 寧王看她懵懂茫然的樣子,徑自將水遞給她:“怎么了,睡懵了?還是做了什么夢?” 青葛聽到夢,陡然想起之前。 自己是不是在夢中囈語了? 她眨眨眼睛,掩飾地喝了口水,之后才道:“好像是吧,胡思亂想的,做了許多夢,但我記不清了?!?/br> 寧王看著她猶如迷霧一般水濛濛的眼睛,笑道:“也沒什么,你好像夢到雪了?!?/br> 青葛便費勁地回憶著:“我怎么夢到雪了呢?” 寧王想起睡前的種種,他略蹙眉:“或許你這個名字取得不好?!?/br> 青葛:“名字?” 寧王神情竟有幾分嚴肅:“是,我曾和邵唯雍先生談起易學和算術之道,也曾提起命理之說?!?/br> 青葛知道邵唯雍先生精通奇門遁甲,擅預測占卜之術,是大晟國一代奇人。 她好奇:“然后呢?這位先生怎么說?” 寧王:“所謂命運,乃命和運,先天命,后天運,命不可改,但運卻是人力所能為,一個人的名姓若是取得好,有其名則有其命,名可潛移默化,助力于后天之氣運?!?/br> 青葛沒想到寧王這么說,她想了想,倒是想起前幾日為了附庸風雅讀的一首詩:“這倒是讓我想起前朝詩人的那句,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想來一個人的姓名若是用得久了,那姓名和這個人已經休戚相關了?!?/br> 寧王贊同:“王妃所言極是,所以你這姓名,固然意境動人,但雪終究為至寒之物,能入得詩賦文章,卻未必安穩康健?!?/br> 青葛若有所思:“……那怎么辦?” 寧王:“所謂財官壓人,若是太金貴,反而脆弱易折,比如我的姓名,當年先帝為孤取九韶二字,為簫韶九成,有鳳來儀,雖略顯高遠,但是先帝說他以他帝王之命來庇護我,這才用了這個名字,不然尋常人等,命格漂浮淺薄,輕易不敢用這兩個字。至于王妃——” 他望著她:“可以取一個乳名?!?/br> 青葛:“有什么好的乳名嗎?” 寧王略沉吟了下:“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嗎?” 青葛:“隨便取一個?” 寧王:“比如?” 青葛想了想,試探著道:“比如王三?” 寧王聽此,神情一窒。 之后,他墨黑的眼神透出微妙的無奈:“王三?這算什么乳名?” 青葛聽他這么說,不悅,反駁道:“這名字很難聽嗎,我覺得挺好的,你不是說取個隨意的嘛,賤名好養活,這個名字我覺得就是好!” 她瞪他一眼:“你覺得很難聽嗎?很俗?” 寧王看著她那明顯要惱了的樣子,不免意外。 她一副不能惹的樣子。 于是他摸了摸鼻子,無辜又無奈地道:“其實也不難聽,你如果非要用這個做乳名,倒也不是不行,隨你吧?!?/br> 青葛便笑了:“我就覺得這個名字好聽?!?/br> 寧王看她那很有些得意的樣子,唇角微翹起,很沒辦法地道:“不過叫王三還是有些奇怪,倒像是陌生人一般,不如我便叫你三三吧?!?/br> 他這么念著的時候,只覺“三”這個字看似尋常,但也別有意趣。 當下笑道:“王者,天下所歸往,一半為土,一半為玉,土為土行金,玉為金行水,恰可補雪之涼寒,而三為天地人之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個名字看似隨意尋常,其實大氣磅礴,寓意深遠,我的王妃給自己取了一個好名?!?/br> 女王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