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寧王捏著茶盞,閑散地欣賞著遠處的游船畫舫,并不曾回首,只是用很輕淡語氣問道:“你竟一個人出來王府,這是要做什么?” 青葛在這一瞬間,大腦中快速地選擇著自己應該遵從的性子。 應該柔順地道歉,說我走丟了,然后柔弱無依地讓他送自己回去,還是和他倔起來? 不過是片刻間,青葛便下意識選擇了倔起來。 她現在不是青葛,而是夏侯氏嫡女。 為什么不可以仗著夏侯氏嫡女的身份硬起來。 他不給她杜仲王雄花,竟然還想和她行夫妻之事,想得美。 于是青葛便很是疏淡地道:“怎么,我不能出來走走?” 寧王涼涼地道:“是不是夏侯家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以至于你如此不諳世事?” 青葛:“我之前在夏侯家,遇到節慶時候出門逛街,這不是常有的嗎,怎么,到了這禹寧,還是禹寧城的街道上,我竟連出門逛街都不能了?以殿下的英明,禹寧不至于淪落至此吧?” 寧王視線終于投射在她臉上:“你倒是伶牙俐齒?!?/br> 青葛:“這不是伶牙俐齒,這是雄辯強據,據理力爭?!?/br> 寧王聽此,難得笑了下:“狡辯?!?/br> 他臉型過于薄銳明艷,看上去有種寒夜刀鋒一般的銳利,縱然此時笑起來,也沒有半分讓人親近的感覺。 只能說明他在刻意收斂本性罷了。 對此,青葛反應涼淡。 她想起自己剛才見葉閔,若不是他在,自己就可以和葉閔商量下退出千影閣一事了。 結果就因為他! 寧王看她這樣:“還在生孤的氣?” 青葛輕哼一聲:“殿下說哪里話,妾身哪敢生殿下的氣?” 寧王墨黑的眸子盯著她,看了半晌,之后眉骨微抬:“大過節的,孤陪你四處逛逛,你我冰釋前嫌,如何?” 青葛是沒想到寧王竟然能這么好脾性起來。 這都不像他了。 她想起今日寧王和葉閔談話時的凝重,以及言語中隱約聽到的“夏侯止瀾”字眼,想著他們必是商議過了,她這個王妃還是得好好供著,所以只能寧王讓一步。 想到這一點,青葛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個桀驁不馴的寧王,有一天竟然陷于聯姻之中,不得不對他完全不喜的王妃示好。 誰能想到,有一日他竟要憑著男色討便宜! 青葛便突然有些想笑。 她也開始好奇,寧王所謂的“陪她四處逛逛”是能做到哪一步。 多想看他低三下四,看他卑躬屈膝——雖然估計不容易。 是以青葛也沒心思和他斗氣了。 她望著眼前的寧王,依然是那身翠竹織錦長袍,不過烏發上的玉冠卻換上了尋常錦帶,看得出并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刻意收斂了些。 但卻掩不住這人骨子里的孤傲和強勢。 看一頭嗜血的野鷹俯首下來的偽裝,倒是有趣極了。 她便仿佛很不在意地道:“確實是打算四處逛逛,有殿下相配,妾身受寵若驚?!?/br> 寧王削薄的唇輕抿,笑著道:“話說得倒是好聽,但孤總覺得,王妃似乎存著惱?” 青葛淡看他一眼:“殿下覺得,是妾身小性了嗎?” 寧王便覺,她這么睨自己時,那清澈靈動的眸子中仿佛有水要滴出來一般。 他略沉吟了下,唇角翹起,道:“是孤考慮不周?!?/br> 青葛:“哦?” 她笑望著他,等著這高傲矜貴的男人低首認錯。 寧王:“只是這杜仲王雄花已經給了葉閣主,確實不好再要回,既如此,王妃可以隨意提出一個條件以作彌補,如何?” 青葛聽著,心想她才不提呢。 若是提少了,自己虧,若是提多了,他反而覺得自己貪心不足。 于是她道:“妾身和殿下既是夫妻,夫妻應該一體,又何必見外呢?” 寧王輕笑:“王妃說的是,不過王妃才剛進門,出了這樣的事,孤也過意不去,等這次中和節后,回去府中,孤會將府中內宅諸事都交給王妃打理,如何?” 青葛聽著,驚訝。 突然扔過來這么一個招,這是何意,好還是不好? 如果由她插手后宅中饋,那意味著自己有機會查查這崔姑姑。 不過若是這cao持后宅,那得花多少心思,自己只是幾個月臨時當當這王妃,倒是不必這么賣力吧…… 當下她輕笑,道:“妾身初來乍到,諸事不懂,這個還是過些時日,等妾身熟悉了,再多定奪吧?!?/br> 寧王唇角翹起:“可以由府中管事以及諸人協助理事,不過王妃說的是,等回府后,再細細商議吧?!?/br> 對此青葛還算滿意:“好?!?/br> 寧王:“你怎么孤身一人?府中侍衛侍女呢?” 青葛:“……” 她含糊地道:“無意中走散了?!?/br> 寧王看她仿佛有些心虛的樣子,莞爾,也就不問了,反而問道:“怎么突然要出來?” 青葛:“我和你提到過,身為寧王妃,也想多了解這里的風土人情?!?/br> 寧王聽此,啞然失笑:“我應該夸你盡職盡責嗎?” 他的笑聽起來清沉好聽,隱約有翠竹的清冽。 青葛:“我也只是看看而已,倒不是為了殿下的那句夸。殿下說好的,要陪妾身四處逛逛,怎么如今倒開始好一番盤問?” 女王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