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是以往,她自然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不然皇室或者說寧王的種種盤算都落了空。 不過現在自己已經身在局中了,她逃不掉,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得過且過。 青葛看著遠處葉閔的背影,眸底便慢慢涼了。 她也想向他們投誠,但似乎現在已經晚了。 從她答應了莫經羲,她便已經沒有回頭路。 ************ 迎親行伍先抵達了一處別苑,這應是寧王府的別苑,事先早讓人安置好的。 在這里,青葛被一群侍女和女官簇擁著,沐浴更衣,裝裹上鳳冠霞帔。 寧王是皇子,夏侯氏和寧王是天子賜婚,夏侯見雪已經是王妃的誥命,是以這鳳冠,這穿戴,以及這車馬禮儀自然不同一般。 這時候,克擇官報了吉時已到,茶酒司互念詩詞,樂官揮動繡錦棋,之后鼓吹之聲便響起,催請新娘閣登車。 羅嬤嬤低聲提醒青葛,要賞利市錢酒,青葛按照規矩賞了,于是起檐奏樂,喜檐前行,身后倒是浩浩蕩蕩的隨嫁之物,一眼望不到邊,可謂是十里紅妝。 這時候路邊擠得水泄不通,這都是禹寧百姓前來觀看王爺娶親的,有禮儀官執了花斗,拿了五谷豆錢彩果,朝路邊撒去,倒是引得百姓們爭相拾取,那撿到的便歡天喜地,只說討了大彩頭。 喜車抵達寧王府門前,這時候鞭炮齊鳴,宮燈高懸,各樣繁瑣的禮儀后,一女官捧著銅鏡,面朝著喜車倒行,又有數名女官手執蓮炬花燭,這是導引新娘的。 于是兩位侍女扶持著青葛,由羅嬤嬤陪著,青葛腳踏青錦褥,跨過了馬鞍,又從干草和金秤上跳過,由此進入中門。 踏入中門時,青葛視線略抬,透過那紅紗垂巾,她望向這寧王府。 亭臺樓閣,飛檐青瓦,縱然此時蒙了一層紅紗,但依稀便是她往日熟悉的模樣。 弋 她熟悉這里的每一道飛檐,每一處隱秘路徑。 有那么一瞬間,她胸口發悶,甚至有窒息之感。 她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就這么冒充身份貴重的夏侯氏嫡女,自寧王府大門踏入。 不過在那瞬間的窒息后,她便放松了下來。 她確實沒有回頭路,只能往前走。 她緩慢步入,在那莊重的禮樂中,按照禮儀官的指示,拜了天地,又拜了遠方的父母,更接了天子誥封的圣旨。 一切妥當,她便被送入新房中,新房顯然是匆忙布置起來的,房間中彌漫著清淡的熏香以及蠟燭燃燒過的氣息。 青葛被領到了喜床上,就青葛目光所見,是金線龍鳳的錦被,以及髹漆彩繪的云紋和瑞獸。 一旁自有喜嬤嬤在那里忙碌地在床上灑了金銀錢和彩果,口中念著吉祥詞。 青葛微抿了抿唇,閉上眼睛,吐納呼吸。 她曾數次命懸一線,都不曾畏懼,如今只是要面對昔日的主人,這沒什么,他一定認不出自己。 這時候,門被推開了。 青葛自喜帕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繡工精致的喜袍沿邊。 是寧王進來了。 推開門后,他似乎略頓了下,之后便踱步進入洞房,從容的步履掀動起空氣,驚擾了洞房內原本沉寂的氣息。 幾個喜嬤嬤紛紛上前,恭敬地見過了,寧王微頷首,示意她們繼續。 青葛眼觀鼻鼻觀心,靜默地等著。 很快,寧王自喜嬤嬤手中接了喜秤,優雅抬手,徑自撩開了青葛的紅蓋頭。 蓋頭滑落時,青葛抬眼間,便看到了此時的寧王。 他挺拔若松,一身暗紅窄袖刺繡喜服挺括好看,金冠玉帶,墨發輕垂,倒是襯得那眉眼更添幾分絕艷的冶色。 此時此刻,他長睫低覆,眸底湛黑,淡漠地垂著眼,氣定神閑地打量著她。 那雙眼睛并沒太多溫情,更多是銳利,就好像一把箭,能射進她的心里。 青葛迎著那過于鋒利的目光,抿出一個禮貌的笑來,低聲道:“殿下?!?/br> 寧王頷首:“現在該做什么?” 他是在問旁邊的嬤嬤,嬤嬤連忙上前,用紅綠彩結將兩盞喜杯連起來,又在盞內斟滿酒。 于是寧王和青葛各執一杯,喝這交杯酒,青葛自然謹慎配合,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交杯酒后,嬤嬤將那金盞和花冠都放在喜床下,便低頭告辭出去了。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遠處的喧囂聲變得遙遠,寧王和青葛沉默相對。 青葛自然明白,終于要開始了,她要面對她必須面對的。 這時候,寧王動作了。 他伸出手來,抬起她的臉來,就那么在很近的距離端詳著她。 青葛垂著眼瞼,無聲地任憑他打量。 就在這樣的接觸中,她清楚地感覺到了寧王的玉韘,那是寧王慣常佩戴的,就在拇指上,此時那堅硬冰冷的玉韘正咯著她下頜處的肌膚,帶給她冰涼的觸感。 這時候,寧王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夏侯見雪?!?/br> 他清冽的氣息就這么輕輕噴灑在青葛面頰上,陌生而熟悉。 她低聲應著:“殿下?!?/br> 寧王:“你我已經禮畢,從現在起,你是寧王府的女主人,是大晟的七皇子妃,孤的王妃,孤的妻子?!?/br> 青葛:“是?!?/br> 寧王:“孤希望你能牢記這一點?!?/br> 女王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