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陸朝央看著她清麗的眉眼,道:“那夜…多謝救命之恩,多虧你及時替我處理傷口?!?/br> 唐裊衣正在喝茶,聽見他平靜的道謝,嗆了一口,手中的茶杯沒有端穩,一半都灑在裙裾上。 在救他之前,她還曾把手指插進他腰上的傷口中,這件事他是只言片語都不提。 唐裊衣心虛地垂著頭,執著帕子擦拭裙上的水,“殿下不用謝,舉手之勞罷了?!?/br> 陸朝央眉心微挑,從懷中拿出干凈的帕子,遞過去道:“用這張?!?/br> 唐裊衣看著眼面前的帕子,雙手接過來:“多謝?!?/br> 林中的夏蟲擾人,陸朝央認真地盯著她低垂的峨峨云鬟,從襟中探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 唐裊衣低頭擦拭著裙擺,問:“不知殿下喚我前來是為何事?” 陸朝央深深看了眼她,說:“此前本王與你說過,要娶你做王妃,并非是虛言,時至今日仍舊有效,而且你與本王又有救命之恩,這幾日,本王思來想去,理應以身相許?!?/br> 以、以身相許是這樣用的? 唐裊衣的手微滯,錯愕地抬起頭。 看見她露出的神態,陸朝央似不經意地問:“那夜你為何會救我?” 之前她都恨不得離得他遠遠的,沒想到緊要關頭,她還是選擇了救他。 或許是因為心善,但他更懷疑不只有他做過能預知未來的夢,可能她也做了同樣的夢。 不然為何當他順著夢去南江找人,而她卻已經出現在了季府,還無端避他如蛇蝎。 若是她真的是做了預知夢才避著自己,他寧愿毀了得不到的東西,也不愿看見她選擇旁人。 因為季則塵他是一定要殺的,她,他同樣也不會就此罷手。 聽陸朝央問起,唐裊衣其實可以解釋,是因為認出他是央王,救他乃理所應當。 可話至唇邊,想起剩下有關于和央王的劇情,正愁著沒有機會。 季家主如今身體有恙,暫且退居朝堂,顯然不會莫名其妙塞個女人給央王,季則塵更不會,所以還得靠她自己。 央王說他要以身相許,這是很好的機會。 她抱著空空的茶杯,放在膝上,蒲扇的眼睫斂在眼瞼下,在白皙的臉頰上拉出暮黑的團影。 陸朝央伸手抬起她的臉,漆黑的眼中映著她的臉:“唐裊衣為何會救本王,讓本王隨意死在什么地方,不可以嗎?” 唐裊衣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發現他眼中有古怪的偏執。 “回答我?!彼麊柍鏊?,“你是不是心中有我?” 所以才會在記得夢中發生過的事選擇避開他,卻還是見不得他死在眼前。 陸朝央一眼不錯地盯著眼前的少女,一雙彎如月牙的黛眉楚楚動人地微蹙,如一朵潔白的柰花,透出茫然。 她看向他的陌生眼神,又令他生出茫然。 她真的記得嗎? 唐裊衣自覺從未給過讓他誤會,她心中有他的錯覺,雖然不解,他為何會忽然問出這樣的話,但是這句話卻給了她完成預知夢的機會。 她猶豫了一下,微不可見地點頭。 雖然陸朝央周身皆是不近人情的寒意,卻掩蓋不了出色的面容。 若是心悅這樣的人,似乎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她打算借此機會完成最后的一點夢境,好盡快擺脫結局。 唐裊衣點完頭,啟唇欲講話,還出口,陸朝央倏然抱住她。 力道很大,她短促的驚聲如同石子落水,微弱得轉瞬便消失不見了。 唐裊衣眉尖若蹙地微昂下頜,用力推了推他,奈何男人的身體如剛硬的鐵,如何推都紋絲不動。 陸朝央忽視她的力道,垂下眼簾盯著懷中清瘦的少女,問道:“你信前世嗎?” 唐裊衣沒有任何停頓:“不信?!?/br> 說完,頓了頓又接著道:“前世今生只存在話本中,所以我不信?!?/br> 哪怕她現在不停地做著一個個古怪的夢境,都不愿意去相信有前世。 若真有前世,那她一定過得不好,才會留下遺憾不斷讓她夢見,所以她不想去信有前世。 她肯定的回答完,明顯感覺陸朝央漸漸松了全身的緊繃,卻還沒有放開她。 風亭中安靜無話。 陸朝央垂拉眼簾,遮住眼中的別樣情緒,語氣含著古怪:“既然你說喜歡本王,那為何會與季則塵走得如此近?” 季則塵…… 唐裊衣有幾日沒有見過他了,乍然聽見名字,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發空。 原本打算趁此機會,完成最后的夢境,她忽然不那么想了。 兩人誰也沒再開口,就此安靜了下來。 雅致林中,蟲鳥的聲音清晰可聞。 陸朝央放開了她,已恢復如常,臉 璍 好似剛才的話與失態,只是她的錯覺。 他沒再提及季則塵,只深深地看她,從她手中拿過捏得指尖泛白的茶杯,提起案上的紫砂壺,倒了一杯清茶。 再度推至她的面前。 他語氣淡淡地道:“既然你說喜歡本王,那便讓本王看見你的喜歡,單憑空口,本王不信你的話?!?/br> 唐裊衣捧起茶杯,茶汽縈繞在眉眼。 喜歡要怎么做出來? 每次與陸朝央單獨在一起,她都會升起古怪的不適,有種想要逃離的沖動。 尤其是現在,別說他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說喜歡他多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