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她正擔憂地看著外面,從后面伸來一雙手,環住她的腰。 青年的下巴輕擱在她的肩上, 順著撩起的一角,往外面睨去, 語氣似有不滿:“你選擇去看他們, 不回答我的話?!?/br> 而且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 偏生此時來了。 真應該死。 唐裊衣察覺身后傳來的殺意, 忙將竹篾放下, 擔憂道:“怎么這么多人?” 少說也得有數百人, 全拿著的大刀。 雖然她知道季則塵武藝高強, 當時孤身一人就將她從苗疆救出, 但現在不僅只有殺手,還有狼群。 可見背后之人, 為了殺他費了不少心血。 季則塵咬了下她的耳朵,掀眸乜她臉上的擔憂,拿起放在一旁的白綢, 溫柔地系在她的眼上。 “別害怕,我也帶人出來了?!?/br> 他低頭隔著白綢親吻她的額頭, “乖乖在里面待著,我很快回來?!?/br> 唐裊衣的眼眸被黑霧籠罩,聽他毫無慌亂的腔調,擔憂的心驟于平靜。 察覺他要出去,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 季則塵回頭看她。 唐裊衣下頜微抬,努力透過白綢看著他:“……別受傷了?!?/br> 季則塵對她莞爾,虔誠地吻上她的手背,喉結滾動輕‘嗯’一聲。 將落在地上的荷花拾起,放進她的懷中,然后打開轎門出去了。 唐裊衣不會武,唯一能做的是無論聽見,外面有什么聲音,她都不要出去,盡量不讓他分心。 所以哪怕馬車被砍了無數道聲音,她心中怕極了,也抿著唇,蜷縮四肢蹲在角落里,雙手緊緊抱著荷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狼叫聲淡下去了,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 哪怕她不用將蒙住眼的白綢取 弋 下,睜眼去看,也能想象到外面,此時是何等的慘烈。 馬車門忽然被打開,涌進來的血腥味直沖天靈。 殺得眼眸迷亂的季則塵抬眼,看見蹲在角落的女子,像是尸海中唯一潔白的柰花。 她半臉腮紅褪色慘白,下唇抿唇一道深痕,捧著荷花蹲在角落里,寬大的裙擺如水中芙蕖。 原來她才是普度眾生的神佛。 一瞬間,他本跳動劇烈的心越發快,似要沖出胸膛,鮮血淋漓地落在她潔白的裙擺上,祈求她悲憫的普度。 聽著他古怪的呼吸,唐裊衣想要將蒙住眼的白綢取下,但又不確定外面是怎樣的,最后還是放下了手。 她壓住聞見鮮血的惡心感,細軟的嗓音含著不確定:“是結束了嗎?” 聽見她還有懼意的顫音,季則塵眼中的情緒傾塌般褪去,轉首看著周圍正在清理尸體的暗衛。 “快結束了?!?/br> 他上了馬車,半跪在她的面前,輕輕地她抱在懷中,染血的慈悲面上噙著笑:“我會保護好裊娘的,誰也不能從我手中搶人?!?/br> 這些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前來刺殺他的,而是想搶走馬車,搶走他的裊娘。 但沒有誰能從他手中搶人。 察覺到他莫名興奮得全身顫栗,唐裊衣屏住呼吸,腦中勾勒出他此時的模樣。 他抬起手指繞后,勾住束在她后腦的白綢。 輕輕一拽,活結便散開了。 她那雙長久藏在黑暗中的眼眸,不適應光明,下意識閉上眼,被他誤以為是索取。 季則塵冷白的手指插進她蓬松發髻中,單手扣住她的后腦,眼眸半闔地與她溫柔纏綿。 溫柔的吻宛如烈火燃雪,又如馀霞散成綺般鋪開,再將她籠在其中。 他吻了許久才放開。 得到自由后,她眉尖若蹙,顧不得旁的大口呼吸,杏眸被霧氣籠住,一副可善可欺的可憐模樣。 待到她緩和之后,他將臉湊在她的眼前,血漬在那張臉上似白玉有瑕。 他低聲祈求:“裊娘,可以幫我擦臉上血嗎?” 別人弄臟了他,只有她才能擦干凈。 唐裊衣接過他遞過來的帕子,抿著發麻的唇,仔細擦拭他臉上的血。 季則塵跪在她的面前,仰起頭,一眼不眨地看她,目光純白又無害。 馬車內格外安靜,直到被人從外面輕輕地敲響。 天尋不知里面場景,立在外恭敬地道:“主子,新轎子到了,現在可否要換馬車?!?/br> 說完,他等了一會兒,里面沒有傳出聲音,正欲再敲時,緊闔的馬車門被打開了。 天尋下意識看去。 只見白衣染血的主子抱著的女子,神色羞赧地垂著頭,白凈的耳廓通紅,懷中抱著一束被蹂.躪過的荷花,人卻比花嬌。 他就看了一眼,主子眼神冷淡就掃了過來。 天尋察覺自己的失禮,不敢多看,匆忙垂下頭。 此時唐裊衣實在羞于見人,剛才她本是給季則塵擦拭臉上的血。 誰知腦子處在渙散中,還沒有清醒,很容易就男菩薩無害的模樣勾引,竟然做出將人推倒的舉動。 若不是天尋敲門,只怕是…… 她的眼中閃過懊惱,抿了抿唇,惱悔萬分。 外面的尸體已經被清理了,只有地上還有不少血,若夜里再下一場大雨,最后一絲血也會浸入土中,留不下什么痕跡。 季則塵因被打擾了,神色懨懨地抱著人,登上另一輛干凈的馬車。 剛一進去,唐裊衣手上的珠子毫無預兆地突然繃斷了,珠子瞬間如水滴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