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季阿厝向來少病,只怕是病來如山倒。 推開閨房門瞬間,一股沉重的藥氣襲來,像是常年纏綿在病榻中的人。 “阿厝jiejie……” 屋內的美人躺在床上聽見聲音,柔柔地撐著身子,目光溫柔地看向門口,整個人rou眼可見地消瘦了不少,雙頰都深陷了。 “裊裊回來了?!奔景⒇任嬷?,輕聲地咳嗽,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見此,唐裊衣急忙上前扶起她,關切地問:“阿厝jiejie,你這是怎么了?” 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這樣。 季阿厝靠在床架上緩和了些,目光落在她關切眼上,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只是前段時間老祖宗病了,我主動給老祖宗放血做藥引,所以最近還沒有養回來?!?/br> 唐裊衣不解:“老祖宗是生了什么病,為何要jiejie獻血?” 離開季府才半月,似乎發生了不少事。 季阿厝垂眸,抿唇道:“她老人家身子本就不好,前段時日更是不慎跌倒了,所以出了點血,需要血做藥引,我便央求太醫用我的血?!?/br> 唐裊衣聽著替她掖被子:“可阿厝jiejie婚期不是將至了嗎?如今你病得連床都下不了……” 她不好說下面的話,只怕是尚書府上不會娶一位血氣虧空,身體虛弱的姑娘過去。 季阿厝知道她沒說完的話,頭輕輕地靠在她的肩上,蒼白的小臉露出憐人的楚楚姿態。 “裊裊,我想了很多,思來想去,我還是不打算嫁人了,無論是以后,還是現在?!?/br> 唐裊衣捻被角的手微頓,轉眸看去。 女子柔軟地陷在軟枕中,失魂落魄的神情縹緲:“他前不久還俗了,我……” 她眼眶泛紅,哽咽一下,有些說不出剩下的話。 此生,她或許都沒辦法再去愛別人,甚至是嫁給別人。 她將青年僧人裝在心中太深了,無論嫁給誰,都對那人不公平。 唐裊衣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何事,見她如此難過,忍不住伸手抱住她:“阿厝jiejie?!?/br> 季阿厝多喜歡那個和尚,一直跟在她身邊的唐裊衣最清楚,見她此時真的傷心到了極致,心中亦是一樣難過。 這些日子藏在心中的話無人述說,季阿厝被她一抱,忽然就像是有了后盾,有了依靠。 “裊裊,我想,或許是我錯了?!彼鸱杭t的眼,傷情地看著唐裊衣:“他并不喜歡我,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愿?!?/br> 唐裊衣眼眶微紅,安慰一邊她,一邊猶豫的將心中話說出來:“阿厝jiejie,他都這樣對你,你何必再將他放在心上了,世上男子那樣多,比他好看,還要好的男子比比皆是,我們換個人喜歡罷……” 她曾經夢見過季阿厝的結局,并不好,從死人堆的亂葬崗爬出來,只為了找一個人。 至今她都不知道,季阿厝要找的人,是不是那個青年僧人,所以她并不想季阿厝與那個僧人碰面。 季阿厝靠在她的肩上,抽搭著鼻子,沒有說話。 人這一生能有幾次心動,給了一人,往后遇見再好的人,她也忘不了最初的心動。 季阿厝低落地呢喃:“或許你說得對,本就不值得我上心?!?/br> 唐裊衣知道勸不了她,她已經想通了,只是需要時間來忘懷,只安靜地陪在她身邊。 就在此時,杏兒從外面走進來稟告:“小姐,尚書公子還在外面?!?/br> 季阿厝抬頭,對外面的杏兒道:“你讓他回去吧,我……身子不適,近來便不與他見面了?!?/br> “是?!?/br> 杏兒出去后,季阿厝臉上的神情越發無精神,多次往外看去。 唐裊衣察覺她此時的心不在焉,不經意地問道:“外面那位,可是與阿厝jiejie有婚約的尚書公子?” 季阿厝此前愛慕那僧人,但府上卻為她訂了婚,原本她以為那公子與季阿厝未曾見過面,這次去了一趟南江回來,隱約不一樣了。 而且她回來時,還從夏笑口中聽聞,這位尚書公子每日都會前來尋季阿厝,兩人當時也是在佛寺相遇的。 若是有人能將季阿厝,從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中拉出來,自然是好的。 唐裊衣試探地問:“jiejie覺得尚書公子如何?” 季阿厝搖搖頭:“他是個很好的人,是我對不起他,現在更是無顏面對他?!?/br> 唐裊衣不解看去。 許是太久沒有向人訴說,季阿厝緩緩說給他:“那日我前去找阿箬,與阿箬表明心意時遇見的他,那一路 璍 回來也是他在安慰我,知我心有所屬甚至還愿意幫我和阿箬,可阿箬并不愛我,他便說讓我用旁人來忘記阿箬,說他愿意當那個人,當時被悲切沖昏了頭,一口便答應了下來,但后來清醒了些,我深知自己或許不會再愛任何人了,心中對他很是愧疚,那婚事本想作罷,但是不知如何開口?!?/br> 這也是如今她的心病,心中越是掛念僧人,就越愧疚得不敢見他。 唐裊衣聽后,道:“阿厝jiejie還沒有與他相處過,如何知曉自己不會再愛別人了?萬一那公子值得你愛呢?” 季阿厝輕嘆,神情哀愁地望著外面發呆。 尚書公子時常借由探病來求見,可見了之后也又能如何,感情的事不能強求。 季阿厝是病人,唐裊衣沒有過多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