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少師……”她撐起還發軟的手,想問自己是否可以離開了。 被瞥了一眼,唐裊衣渾身發麻,急忙改口:“時奴,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季則塵屈指抬起她的下巴,忽然似笑非笑按住她的下唇:“又用完我,轉身就走?” 她什么時候用完他轉身就走了? 聞言,唐裊衣顫了顫眼睫,懵懂地盯著他道:“還、還要繼續嗎?” 話音落下,他松開了手。 唐裊衣順著他搭在案上的手,注意到上面擺放的茶壺是空的,忽而頓悟他這話是何意了。 原來是茶水沒了。 她現在還得伺候他平素起居,雖然他留她在身邊是為了方便控蠱,但還得履行應有職責。 唐裊衣臉燒紅,提上茶壺,捉起裙擺飛快地往外面去,明媚的腔調慌忙。 “少師,我很快便回來?!?/br> 唐裊衣打開馬車,看見正在行駛的隊伍,表情一僵。 她現在根本就回不去。 所以又是她錯會意思了? 前面驅車的車夫疑惑轉頭,她猛地又將門關上。 身后的季則塵淡覷她的背影,再看她關上門,垂頭又乖巧地坐回來,唇邊帶著討好的梨渦。 “我剛才是想去看看,外面走到什么地方去了?!?/br> 季則塵對她莞爾,屈指叩在案上,溫和地提醒:“你手中乃擺放的玉器?!?/br> 聞言,唐裊衣低頭,看手中以為是茶壺的玉器,臉上的尷尬更甚了。 垂著頭放上去,聲線被壓得模糊:“和茶壺長得有些像?!?/br> 目光落在頭頂的青年并未說話。 唐裊衣上前將擺件玉壺放回原位,正欲回至先前的原位坐下,手腕倏然被骨節分明的大掌握住。 稍用力,她便往前一撲落入他的懷中,男子衣襟上熏染的沉香,沾染上她的肌膚。 唐裊衣被抱得突然,茫然地眨了眨眼,“嗯?” 季則塵頜抵在她的肩上,溫和地道:“別亂動,想抱你?!?/br> 并非是男女的想,而是貓奴看見毛茸茸的貓,忍不住上前抱住的想,并未摻雜半分男女情愫。 唐裊衣早就發覺他似乎對自己,有超出常人想要接觸的渴望。 因為他抱的姿勢很尋常,她也沒有此前慌亂,乖乖地由他抱。 被抱了許久,她又有些犯困了,不知不覺靠在他的懷中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馬車已經停下了,馬車中只有她一人。 唐裊衣撩開幔子推開門,往外面看去。 外面的黃昏霞賒如綺麗的紅綢被鋪開,冥河翻雪,景色絕美。 唐裊衣欣賞著晚霞回去,谷荷也早已經回來了。 谷荷對她沒有了最初的不滿,活潑的性格就彰顯出來,兩人說笑著南江的事,晚上再靠在一 弋 起睡。 接下來這幾日,白天她在季則塵的馬車里,養成了被他隨時愛不釋手地抱住,晚上回去尋谷荷說笑。 唐裊衣會的東西很多,尤其對南江了解。 最初那些人也和谷荷一樣對她諸多不滿,看在谷荷的面上,沒有顯出不滿。 而谷荷活潑,認識人也不少,幾趟來回,長相本就討喜的少女明媚如絢陽,很快就在人群中被眾人喜愛,那些人甚至還懷疑,此前傳言陷害的事情真假。 短短五日,那些人也對她沒有了芥蒂,不少人時不時地拿著書問南江,她都一一解答。 這幾天唐裊衣過得十分舒心,白日去找季則塵壓抑身體內的蠱,傍晚馬車停下時,回去又和谷荷一起去找旁人玩兒。 轉瞬間,歷經五日路程,終于抵達南江地界。 春花傳信,煙霧蒙蒙,甫一進入南江,纏綿的煙雨氣息便撲面而來,隨處可見的小橋流水,放黃牛的垂髻小兒,忙碌的百姓。 他們看見浩蕩的祭祀隊伍,無論是在做什么都會停駐下來,虔誠地跪拜,直到隊伍離去。 大周對神明的敬仰近乎癡迷,可以沒有房屋,卻不能沒有神廟,全身心的信仰皆傾注在神廟之中,故而神廟常年香火不斷。 唐裊衣趴在窗沿上看熟悉的山水,微瞇著眸,手伸在窗外感受溫柔的風拂過的縹緲。 她自幼長在南江,才離開一年之余,好似過了半生。 “時奴?!碧蒲U衣已經適應了如此喚他。 端坐在一旁的青年放下雕刻好的木偶,眉目溫慈地抬眸看過。 她轉過白凈的小臉,顧盼生輝的眼底印著斑駁的光影,“到了后,我能不能出來逛逛?” 青年不置可否地頷首。 他一向很好說話。 唐裊衣待在他身邊,尋常都會不自覺,將他當成如面相般溫潤的君子。 見他同意,她霎時露出明艷的梨渦,連被風吹拂的發絲都透著柔光。 季則塵的目光落在她唇邊,對手中的木偶忽然失去了興致。 . 馬車在風情明月的凈月山莊停下。 凈月山莊是前朝留下的,里面住著不少僧人,道是山莊,實則為神廟。 隊伍規矩地隨著,提前迎在門口的僧人而去。 而此時最大的禪院中,宮人跪在地上,雙手捧著器皿。 柳貴妃端起靈犀杯,依偎在皇帝的身邊,眼含溫柔地遞過去:“陛下?!?/br> 皇帝伸手擋住,目光看向對面剛隨隊伍抵達山莊,前來稟明的臣子,問了幾句關于此次祭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