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從她手中抽回帕子,指尖不經意碰上她的食指,她都能害怕地往后縮。 “這只紙鳶是你丟的?”陸朝央并未打算給她開口請辭的機會,帕子放進懷中,往上提了提手中的春燕紙鳶,似是隨口一問。 唐裊衣垂著頭頷首:“回殿下,是的?!?/br> “嗯?!标懗氚鸭堷S還給她。 唐裊衣松口氣,正欲開口請辭,頭頂忽地傳來男子威儀的腔調。 “本王可是生得很可怖,所以你才很怕本王?”他垂眼冷靜地看她。 唐裊衣忙搖頭,掩鬢碰撞出清脆的泠泠的聲響,“央王風姿綽約,一點也不嚇人?!?/br> 央王生得絕對與可怖沾不上關系,反而眉眼生得尤其好,眼窩深邃,五官俊美。 若季則塵是被人供奉在神龕中,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瀆的神,那央王便是矜貴無雙,令人生懼,下意識生出臣服的權貴。 頭頂的視線落下許久,辨別不出究竟是什么神情,唐裊衣忐忑地等著。 良久。 就在她快堅持不住之際,陸朝央開口了。 他問得隨意,“你喚什么名字?” 雖不知曉她為何會問自己叫什么,唐裊衣遲疑少傾,如實道:“唐裊衣?!?/br> “唐……裊衣?!彼吐曋貜?,最后一個字含在唇舌尖,似纏綿地嚙齒頸rou,令人頭皮發麻。 她捏著紙鳶的手指發緊,心跳如雷般轟鳴。 陸朝央并未與她閑聊多久,仿佛只是臨時起意,隨口問了幾句,然后察覺她的局促便讓她離開了。 唐裊衣提起裙擺下樓時頭也不敢回。 央王給她的感覺很陰冷,總是會想到草原喜好嗜殺、掠奪成性的惡狼。 下了閣樓,她不經意地轉頭,恰好又與云廊上的男人對視上。 隔得太遠,她看不出他是如何神情,卻能肯定他一直在看自己。 唐裊衣渾身寒毛浮立,跑得更快了。 三兩步跑至季阿厝面前,她把手中已經破碎的紙鳶遞給她看。 “阿厝jiejie,我實在學不會放紙鳶,先去涼亭歇息一會子?!?/br> 季阿厝此時真在興頭上,轉頭看了眼她跑得雙頰粉暈蔓延至耳廓,泛紅的鼻尖與眼眶被春風欺凌過,澀然得可憐。 季阿厝的心被她看軟了,忍住想摸她臉的沖動,柔聲道:“好,你先去歇息吧,我與她們再玩一會兒?!?/br> 唐裊衣對她彎起燦爛的月牙眼,滿目明媚。 不在草壩子上玩樂,她便挑選了個安靜又能避開陸朝央的地方,坐在吊椅上蕩著腿賞花。 滿園嬌艷欲滴的花,美得享心悅目。 沒看多久她便開始泛春困了,脫了鞋履蜷縮著身子躺在吊椅上,借由頭頂的綠枝葉擋住陽光,昏昏欲睡地小憩。 一覺睡得格外舒服。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總感覺有什么濕軟的東西在舔她的手指。 唐裊衣顫著鴉黑眼睫睜開眸,白皙的側臉被壓出幾條紅痕,模糊地覷看腳邊蹲著的赤貂。 現在的赤貂似對她親昵,如同 依譁 主人般格外鐘愛她的手。 唐裊衣被它舔癢了掌心,本是要收回手,但赤貂委實生得又鈍又漂亮,平時對她炸毛又呲牙很少有這么乖的時候 她忍不住抬眼看周圍,見有沒有旁人,如同做賊般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身子。 很舒服。 難怪季則塵這樣看似,對什么都不興趣的禁欲謫仙人,都時常抱著它。 她瞇起眸兒,滿足地發出喟嘆。 真的太軟了。 鬼使神差間,唐裊衣腦中忽然劃過一個念頭。 自從回來后便再也沒有接觸過季則塵,但有關他的夢還在繼續做,夢中女配還得要派身邊的人勾引他一番。 她現在要親力親為這些劇情,可遲遲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 但其實她其實是可以像讓夏笑以為,她喜歡季玉山那樣鉆空子,她可以不用真的前去做。 此前一直尋不到方法,現在她似乎有辦法了。 唐裊衣低頭若有所思地低頭,盯著被摸得舒服地癱軟肚皮的赤貂。 她可以先從赤貂開始,假借赤貂達成原本該走的情節。 唐裊衣蹲在它的面前,捏了捏它的耳朵,小聲嘟嚷:“小家伙,你要幫我哦?!?/br> 赤貂似是能聽懂她的話,抱著她的手指歡喜地吱吱。 暮色落下,天地連成一線,天邊被渲染得烏壓壓的。 夜晚徹底降臨。 唐裊衣洗漱完后便趴在榻上,寫今日遇見赤貂的畫面,寫了幾句又將赤貂劃去,換成‘季則塵’。 她視線上下掃視幾眼,閃過滿意。 這樣看著順眼多了。 正當她打算收起冊子時,外面忽然被人拍響了。 “裊裊,可睡了嗎?” 是季阿厝在外面。 季阿厝的寢居距此處較遠,她也很少會在這么晚了前來。 唐裊衣將冊子尋了個地方藏好,前去打開門。 美人穿著單薄,金釵粉妝都被卸下,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清麗。 “阿厝jiejie,你怎么在這里?”唐裊衣詫異她出現在這里,側身讓她進來。 季阿厝走進去坐下,猶豫地提議道:“裊裊,今夜我可以與你一起睡嗎?” “???”唐裊衣眨了眨眼,替她倒了一杯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