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的臉埋進前幾日剛曬過的被褥中,甕聲道:“我曉得了?!?/br> “嗯?!奔緞t塵淡淡頷首。 他本就沒有革帶。 聽見門闔上的聲音,唐裊衣蒙在被褥中好半晌才從里面探出頭。 重新穿上衣裳,她坐在榻上臉頰依舊很燙,根本不敢去想剛才的畫面。 她連看人交吻都會產生羞恥心,從未想過有一日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她的身上。 不過…… 唐裊衣想了想,詭異地發現自己以前以為他是不為之所動的君子,實際上季則塵連她都不如。 他適才平靜的語氣中,定有譴責她撒謊之意,根本就沒懷疑自己立正了。 唐裊衣越想越慶幸,幸好是和男女之情都不懂的季則塵流落至此,但凡換個男人,恐怕就危險了。 此間院子能住的地方不多,因為一架還算完好的床榻,所以剛來第一日,季則塵便尋了塊木板在屋內搭了簡易的床。 兩人同住一屋,分床而睡。 因為受過蛇的驚嚇,唐裊衣始終睡不著,等了許久意識模糊間,她隱約才感受到門被推開了。 氤氳的霜華已經沉淡,墜兔下沉,青年頎長的身影在門口被拉長,覆蓋在里側小榻上的少女身上,如冰涼纏繞人身的蛇。 一直等他回來的唐裊衣聽見聲音,睡意朦朧地睜開眼。 見他回來了,她翻身毫無防備地趴在榻沿,支著下頜掀眸看了一眼,爾后又耷拉下眼皮。 “夫君今日怎的去這么久才回來?”睡意惺忪的語氣軟媚甜柔。 往日他并沒有去那般久,難道是去處理浴房的那條蛇? 如此想著,唐裊衣心中對他升起一絲好感,語氣越發甜蜜,張口就是夸人的話:“夫君真好?!?/br> 季則塵輕‘嗯’一聲,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跨步入房內。 轉身闔上門杜絕外面清冷的月光。 唐裊衣本以為他是回來安寢的,誰知道他并未走向自己的木板榻,而是踱步至她的面前停下。 青年清冷的目光居高臨下地落在她的身上。 呃? 她茫然地抬起雪白的脖頸和他對視,滿身接是無害的氣息。 季則塵凝望她的臉,忽而想起為何他現在才出來。 殺一條蛇很簡單,并不需要花費過多時辰,之所以回來這般晚,是因為他發覺自己的身體似有不對勁,如何都下不去。 褪了外罩后,直挺兇惡的蛇首吐著晶瑩的水涎。 從未遇見過如此古怪的事,他想伸手壓下,而它卻越發亢奮,尤其是當腦中一閃而過,適才她趴在身上亂蹭的模樣,還有那怯顫顫的嚶嚀。 他竟感受到難以抑制地激流涌來,沒忍住將手臂橫亙在墻壁上彎下了腰,身軀敏感得顫抖不止。 如此反應很是古怪,以往只有在她碰過自己后才會有這樣的感受,但現在她也并未碰過自己。 為了撫平這種古怪的反應,他弄了許久才如愿以償地沐浴完。 出了浴房后,他想起白日看的那本書,上面似乎有過記載,便折身去尋看了會子書才回來。 書上道,此乃夫妻之間正常反應,許是因為丈夫未曾與妻子睡同一榻上,所以才會如此。 青年立在床頭沉默的時間久久不動,宛如巍峨的大山傾軋地用影子覆蓋她的身子,沐浴后的潮潤悄無聲息地攀附上她的肌膚,無端令人心跳驟然加速。 “夫君?”唐裊衣狐疑地歪頭。 季則塵垂下眼瞼,忽而撩袍坐在榻上。 唐裊衣被嚇得抱著被子猛地往里滾,杏花水朦朧的眼眸晃蕩緊張。 “今日我需得與你共睡一榻?!彼纳ひ粑⒌?。 “哦,???!”唐裊衣倏地睜大眸看他,表情霎時變得古怪,有些不可置信這是季則塵說出的話。 眼前的青年周身清冷溫慈,連夜間安寢整夜都不會轉變姿勢,雙手端方矜持地交疊放在腹部,克己復禮似刻進骨子里了。 他竟、竟然會主動與她說睡一榻? 一瞬間,唐裊衣有些慌亂,她沒和男子睡過一道,但又不能直白拒絕。 竭力維持情緒,她佯裝關切,美眸中是對他的敬仰與愛慕,如同乖巧又無害的貓兒般膩人:“夫君,你可是遇見什么事了?” “無礙?!奔緞t塵搖頭見她未曾拒絕,修長的手指掀開被褥一角,頎長的身子躺在她身邊,闔上雙眸似在安寢。 房中霎時安靜了。 唐裊衣無言地低頭,覷看躺在身邊如尊雕像的清雅男子,方才明白原是她胡思亂想了。 他也許也怕蛇,不好意思表現出來,故而會用這樣的方式。 其實她也有些害怕,此處荒無人煙,免不了萬一有蛇再度爬來,有他在身邊興許能鎮壓些許。 而且他什么也不懂,她才不怕他。 唐裊衣捻著被角躺下去,安心地閉眼睡覺。 雖然身邊躺了男子,她卻絲毫沒有旁的念想。 最初隱有不習慣,但他睡得悄無聲息,連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擋在外面好似比之前更有安全感。 唐裊衣睡著之前還不忘夸他:“夫君真好,有你在我身邊,我什么都不用怕了?!?/br> 他的呼吸清淡,并未回應。 她也不在意,放心地閉上眼。 雖然遇了蛇,但絲毫不影響她的困意,尤其是身邊有人擋著危險,她甫一沾在枕上,意識便漸漸模糊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