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葉昭榆面色一變,足尖猛然一點,飛身朝著門口掠去。 蕭瑤剛將門推開一條縫,“嘭”的一聲,一陣大力傳來,有人一腳踹在門上,將推開一點的門猛然合上。 要不是月牙反應快,一把將她拉開,她的鼻子差點撞歪。 她鼓了鼓腮幫子,隨后雙手叉腰,發側毛球晃蕩不已,朝著門內控訴。 “葉昭榆!你敢偷襲我!我要你狗命!” 葉昭榆抱臂靠在門上,臉上染著斑駁血跡,抬腳將橫在門口的尸體踢開,將所有血色關在門內。 聞言,輕笑一聲,一片陽光透過門縫落在她的臉側,光影交疊,明暗變幻,她眸光中的冷戾盡散,懶洋洋的開口。 “敢不敢等我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后,本郡主去你殿里找你切磋一下拋雪球技術?!?/br> “哼!等就等,怕你不來!” 蕭瑤冷哼一聲,瞬間轉身,發間流蘇紅球在空中劃出一個活潑無比的弧度,抬手一揮,又氣勢洶洶的往回走。 “月牙,我們走,回去準備雪球!” 殿內,盛帝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隔著畫屏看著靠在門上的人,微微嘆息。 “生在帝王家,不會只有單純的快樂,你們都這樣護著她,她永遠長不大?!?/br> 葉昭榆拿出帕子擦著帶血的手,繞過屏風走過去坐下,想著那小妮子張牙舞爪的模樣,輕笑一聲。 “可她叫‘蕭瑤’,叫‘永嘉’,怎么不能永遠快樂?” 盛帝不贊同的看著她,“人不能永遠單純下去?!?/br> 還是生在帝王家,該見的血還是要見的,不然怎么保全自己。 葉昭榆眸光波動,輕喃出聲,“正是見過黑暗,才知單純的可貴……” 盛帝拿著茶盞的手一頓,又是一陣嘆息,隨后想到什么,緩緩開口。 “去年本是四海一次的宴請,結果被突如其來的戰火打斷,近日收到消息,其它國有意讓大盛今年補上,朕不打算拖下去,擬定今年六月初舉行四海盛宴,阿榆覺得如何?” 葉昭榆愣了一下,心臟猛然狂跳,四海宴,那他…… “阿榆?” 葉昭榆杏眼微彎,笑著開口,“舅舅安排便好?!?/br> 第248章 不是給你 距盛京萬里之遙之地,瀚海成冰,冰原百丈。 寒風卷著霜雪,將沙丘一刀一刀凌遲,雪踏孤逢,千山獨舞。 整個天地間充斥著寒意與冰雪氣,萬物冬藏,只余幾只雄鷹還沐著風雪,巡視領地。 在整個雪域的最高處,悠揚的梵音飄蕩于大漠,和著風雪,傳入孤寂的旅人耳朵,為迷途之人指路。 那是雪域佛國,是整個大漠的圣,是朝圣者的凈土。 那里的梵音空靈明澈,那里的經筒經久不息,那里的經幡永世飄揚。 從蒼穹俯瞰而下,只見白茫茫的世界里,有幾點紅色,在慢慢挪動,朝著雪域的最高處三步一叩首。 聽聞,今日是佛國盛宴,西域國師將在圣殿之上登座講經,祈福消災。 整個大漠的朝圣者皆會趕來,三步一叩的登上圣殿,聆聽國師講經。 仿佛只有這樣,他們心中的信仰,才能落地生花。 “師尊,人都到了?!?/br> 小沙彌穿過長廊,穩步走進偏殿,先朝坐在上位的人一拜,隨后朝著閉著眼睛坐在窗前細數念珠的人開口。 那迦緩緩睜開眼睛,一身紫紅朗裟端肅無比,帶著綿長禪意。 清潤的眼眸在氤氳霧氣中越發明澈清透,如同斑駁淋漓的釉,倒映著眾生萬物。 他微微頷首,音色溫和,“一刻鐘后,為師便出去講經?!?/br> 小沙彌走后,那迦側頭看向大馬金刀的坐在偏殿主位喝茶的人,緩聲開口。 “師兄可要去看看?” 一聲輕呵好似一陣勾人的霧氣,叮呤的輕響隨著那人腰身舒展,悠悠傳開,勁瘦的腰線隱匿在紛繁的袖袍間。 琉璃色的眼眸懶洋洋地落在他的臉上,眸色繾綣,眼尾微勾,帶著幾分輕佻笑意。 手中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一枚青鸞玉佩,斜靠在椅子上,紅衣錯落,綺麗十足。 “本君出現,他們還能好好聽你念經?” 那迦微微一笑,應和道:“師兄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他們是怕你,還是敬你?” 正殿之中,寶相莊嚴,巨大的世尊佛像懸于壁中,四周佛龕林立,臥滿神佛。 只一眼,便覺靜心,凝神,肅穆,神圣。 佛像之下,皆為眾生。 那迦抬眸看了一眼聚在圣殿中的眾人,走向蒲團,結痂跌坐。 殿外風雪攢動,經幡飄揚,萬物在此刻仿佛都息了聲,只余那大殿中的梵音,隨著風雪遞進。 摩那婁詰一身紅衣,墨發飄散,抱臂靠在香案一旁,懶洋洋地轉著指骨上的暗金權戒,周身氣勢霸道恢宏,垂眸睥睨著跪了一殿的人。 身后神佛肅立,周圍供燈千盞,燭海一層又一層的自他周身往外蔓延。 火燭搖曳間,好似他才是萬人朝拜之人。 不是神佛睥睨眾生,是他睥睨神佛。 身后萬千佛龕為他作序,神權與王權間,他至上。 殿外風雪隨著梵音喧囂,久久不息,直至落日西沉瀚海。 眾人方回過神來,看著佛陀座下,兩人一坐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