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別糾纏,走!” 隨后立刻飛身上馬,揚鞭沖出重圍。 烏藉抬手將沖上來的人斬殺在地,隨后翻身上馬,立刻跟她沖了出去。 笛聲清遠,凄清悲涼,一直繞在她們身后,像是纏上來的怨靈,怎么甩都甩不開。 葉昭榆擰著眉,奮力策馬,身上的傷口裂開,不斷往外滲血,體力不支的往前晃了晃。 她聽著緊緊跟在身后的笛聲,抿了抿唇,隨后對著烏藉急急開口。 “那些人身手不凡,尤其是船上那個黑袍老者,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再這樣下去,誰都跑不了!” “那怎么辦!” “我去將人引開,你帶著我的令牌去止夷山,一定要趕在明日巳時將人帶給你們君主!” 烏藉心頭一顫,看著策馬狂奔的背影,滿身料峭春寒,頭一次紅了眼。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隨后策馬將她攔下,抬手扯下她的發帶,三千青絲瞬間在雨中散開。 “你干什么!”葉昭榆抬頭看著他,握著長槍的手一緊。 烏藉嘴里叼著墨綠色發帶,抬手搗鼓著自己的頭發,長指拉著發帶一挽,一個男髻頓時出現在眼前。 “看看,像不像你們中原的發式?” 聽著笛聲越來越近,葉昭榆看著他,冷聲開口,“走!” 她的話音剛落,瞬間被身邊的人撲下馬,烏藉拉著她穩住身形,手指靈活的解了她的外袍。 “反正我們身形都差不多,你將衣服借我穿穿?!?/br> “烏藉!” 烏藉一下愣住,隨后咧嘴一笑,迅速將衣服穿好,揚起下巴看著她,傲嬌十足。 “你終于肯叫本大人名字了?!?/br>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葉昭榆被一把推進荒林,她瞳孔猛然一縮,瞬間摔進密林深處。 隨后烏藉用力甩了身側的馬一鞭子,馬狂叫一聲,立刻朝著遠處跑去。 他撿起地上的長槍,跨上馬,看了一眼不斷朝上爬來的人,眼眶微紅,揚起下巴開口。 “我大漠的兒郎,馬術超群,沒人能追的上本大人,本大人去將他們引開。 你去止夷山求援,既然他們能埋伏在去止夷山的路上,那么這里都會有他們的人,騎馬目標太大,不安全。 你往荒林里走,越荒越好,別害怕,那些野獸沒有人可怕?!?/br> 葉昭榆眼淚瞬間飆出,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在疼,指骨發白,攥著荒草往上爬。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們得有一個留下,得有一個去尋出路,那是肩負黎州城內所有人的出路。 可留下的那個人,不一定就有出路。 烏藉抿了抿唇,褐白分明的眼睛微眨。 “你別上來了,人快來了,別前功盡棄,別浪費時間,往前走,去將人帶給我們君主?!?/br> “烏藉!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回來找我!不然我這輩子都不理你了!” 眼淚不停的砸進草中,她雙目通紅,抬手朝著他伸出小指,帶著幾分固執的執拗。 烏藉看了一眼身后越來越近的人影,抬手隔空與她勾了勾,隨后策馬沖進雨中。 “駕!” 無數馬蹄踏著泥濘而過,地上的野草被碾入泥潭,散發著帶著土腥味的芳香。 葉昭榆靜靜的躺在草里,指尖掐著掌心,鮮血與泥土匯聚,任憑周圍的風雨碾過。 等人走遠后,她抬手捶在地上,無聲的尖叫起來,壓抑著聲帶,不發出一點聲響。 她捂著胸口不斷的喘息,想將窒息在湖底的自己救起,雨水卻不給她機會,越催越急。 她草草拼起快要碎掉的自己,秉著夜色,跌跌撞撞的跑入山野。 “少年俠氣,交接五都雄。肝膽洞,毛發聳,立談中,死生同,一諾千金重……,感覺有點文化啊,給本大人講講,你寫的是什么意思?” “唔,那不是我寫的,是一個叫賀鑄的人寫的,大概是說,少俠風姿,廣結義士,待人赤誠,肝膽相照,一諾千金……” “說的不就是本大人嗎?” “藉將軍,要點臉?!?/br> “本來就是,尤其是那句一諾千金重,我們君主最為重諾,他帶領的昭冥司亦是如此,答應過別人的事,就算是死,也要辦到!” “真的假的?” “比真金還真,本大人若承了誰的諾,就算是死了,也要詐尸辦到!” 他應了她的諾,他一定辦到,這是他說的,她信了。 第222章 下山 萬籟俱寂,滿山充斥著麻木的恐慌,雨聲凄絕,將悲語吟唱。 一人在山間跌跌撞撞,踽踽獨行于荊棘叢生的荒野。 千山落木,百獸窺伺,心如枯木,不等春臨。 葉昭榆扶著樹木,沿著怪石嶙峋的小路奔跑,不回頭,不停腳,瘋狂的跑,拼命的跑…… 沒有退路,她沒有退路,她不能回頭! 跑著跑著,雨停了,跑著跑著,天邊泛起了晦暗的光澤。 “啪”的一聲,不知是第幾次,她最終跌倒在了止夷山的腳下,全身麻木,就連眼前都是一片暈眩。 兩萬七千步,原來黎州的出路只要兩萬七千步。 她怕自己情緒崩潰,難尋出路,將所有事物排除腦內,只專注于腳下,數著步子奔跑,記下了一串串冰冷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