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她離開了盛京,卻將盯著她的眼睛也帶來了黎州。 她就像是一顆投入湖水里的石子,瞬間驚起了萬丈波瀾,打破了原本平靜的湖面,讓周遭動蕩不安起來。 何時,她連家都不該回了。 葉昭榆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聲道:“你們昨晚,誰看見了周伯?” 鐵騎首領額頭冷汗直冒,抱拳跪稟,“卑職昨晚戌時三刻見過周伯,與他交談了一會兒便去巡城了,那時,他還好好的?!?/br> 他也不知道人怎么就出事了,明明當時還好好的! 況且,就算周伯如今腿瘸了,但一身武力尚在,要傷他還得費點力氣。 那樣的話,打斗聲早就將他們引了過去,怎么會就悄無聲息地死了呢? 烏藉匆匆從門外走來,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又看向坐在上位上的人,抬手稟告。 “郡主,驗尸結果出來了?!?/br> “是怎么回事?”葉昭榆抬眸朝他看去。 烏藉抿了抿唇,看她一眼,隨后緩緩開口,“是自殺?!?/br> “不可能!他怎么會是自殺!”葉昭榆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雙目泛紅。 明明,明明長槍…… 腦海中突然閃過什么,她眼睛猛然瞪大,隨后拔腿便朝著屋外跑去。 “郡主!你去哪兒?” 烏藉看著跑遠了的人,褐白分明的眼睛眨了眨,嘆了一口氣,隨后連忙追了上去。 他們君主與司葵jiejie親自把關,看著仵作驗的尸,司葵jiejie也確認了,的確是自殺。 停尸房內,摩那婁詰拿過沾著血的銀槍看了看,嗓音低沉,“可回去問過門人了,周伯昨晚可回過府?” 司葵抬手稟告,“問了,聽說亥時一刻周伯回過府,亥時三刻又拿了一樣東西出了府?!?/br> 摩那婁詰挑眉,“什么東西?” “我的長槍?!?/br> 摩那婁詰動作一頓,抬眸朝著門口看去,只見小丫頭一身白衣,扶著門,紅著眼睛看著他手中的銀槍。 他心尖一顫,用她的武器殺了她的人,心該有多疼。 葉昭榆緩緩走過去,顫抖著手拿過他手中的長槍,看著上面熟悉的劃痕,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是她的槍。 早上悲慟難止,眼淚模糊了視線,一時沒認出來。 方才回憶起來時,發現周伯胸口的長槍有幾分眼熟,便想來確認。 果然,上天從來不厚待她。 摩那婁詰抬手將人攬進懷里,輕撫著她的脊背,緩聲開口,“沒事了,阿榆將兇手找出,便能讓逝者安息?!?/br> 葉昭榆將臉埋進他的懷里,哽咽出聲,“可,可你們說他是自殺,我,我不認!” 聽了驗尸的結果,她回過頭來仔細想了想周伯拄槍立在門口的姿勢,那確實不是他人能捅出來的結果。 她本身便是使槍的,怎么做也做不到從那樣的角度入rou。 除非是有人從他身后抱著長槍,一點一點的送進他的心臟,然后又要力竭拄在地上。 這樣一看,確實只有自殺可以做到。 但她不認! 她是周伯看著長大的,那柄長槍也是他在她十歲生辰送給她的賀禮,他沒有理由用此來讓她悲痛欲絕。 除非,有人樂意看到這種結果。 可周伯為何要聽那人的話,說自殺便自殺? 摩那婁詰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琉璃色的眼眸中洶涌著暗流。 “事實如此,但它是給人眼看的,騙過了眼睛,可騙不過我們的心,不急,既然魚重新浮出了水面,這次再想逃,可就難了?!?/br> 新的一局開啟,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雨落黛瓦,霧繞青山,巷中無人,唯余驚雷。 一夕之間,人偶殺人事件便傳遍了整個黎州城,弄的滿城風雨,人人自危。 聽聞,那些人偶都是受過詛咒的,誰碰誰死! 又聽聞,那些詛咒都與盛安郡主有關,只要與她接觸過的人,都會慢慢死去,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又又聽聞,如今進出黎州城,所有人都要核驗身份,若是身份不明者,一律不許入城! 又又又聽聞,郡主如今要親自接手這個案件,勢要將背后裝神弄鬼之人揪出。 閣樓里,葉昭榆斂著一身素袍,頭發只用一根發帶松松散散的綁在發尾,席地而坐,懷里正抱著一個陶俑細細打量。 不遠處的窗臺上還擺滿了被人拼湊起來的陶俑,上面的血跡已經干成了褐色,臉上還帶著詭異的笑。 烏藉推門進來,入眼便是這幅場景,頓時一陣惡寒,擰著眉道: “你怎么還將這些晦氣的東西帶進屋了?” 葉昭榆抬眸看他一眼,幾縷青絲散在胸前,配著波瀾不驚的眼眸,頓時帶著幾分凌亂清冷之感。 “既然是兇手留下的,本郡主便看看,能不能找出點蛛絲馬跡?!?/br> “你就不怕它真的受了詛咒,晚上跳起來對你行兇?” 葉昭榆冷笑一聲,“那正好,本郡主到要看看,是它詐尸的快,還是本郡主的巴掌快!” 烏藉嘴角一抽,強還是你強。 “今晚我們公子巡夜,你早點睡吧,不用等他了?!?/br> 周伯死后,念他無兒無女,郡主便替了這個位置,為他收斂尸骨,cao持喪事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