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寒風將他的衣袍吹起,腰間金鏈叮呤不已,與飄散的墨發糾纏,妖異萬分。 孤月小心翼翼的透過厚重的云層向下瞥了一眼,只見一人君臨城下,千鴉殺盡,哀鴻盡絕。 一陣寒風吹過,奪天寨的大門轟然倒塌,驚起了一地塵土。 透過風沙彌漫的門口,只見一群少年擁著一人離開,身影肅殺,揚鞭策馬,隨后慢慢消失在密林中。 四周寂靜無聲,就連蟲鳴都息了音,光影陡然流轉,照亮了滿地尸陳。 “咔嚓” 兩道人影踩著滿地尸骸,抬腳進了奪天寨。 一人回頭看了一眼幽沉的黑夜,上挑的眼眸微瞇,轉了轉手中的陶俑,輕笑一聲。 “看來,盛安身邊藏了不少高手?!?/br> 一佝僂著背的老者,披著一件黑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眼眸幽深,緩緩開口,聲音像是尖銳的長甲劃過琉璃,嘶啞難聽,讓人渾身汗毛忍不住豎立。 “今日派人前去試探盛安藏在暗處的勢力有多少,沒想到……” “葬了整個奪天寨?!?/br> 男子接過話,彎唇笑了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條吐信的毒蛇。 老者目光沉沉的盯著濃稠的黑夜,幽幽開口。 “劉孜當年作為禁軍頭領,武功自是不弱,因酒后殺人,被判剝奪官職,梟首示眾。 因著交情,我用死囚換他一命,讓他離京遠走,沒想到他在此落草為寇,憑著統御禁軍的手段,雄踞一方,官民皆懼。 此次找上他,本來只想讓他幫我試探一下盛安周身的勢力,沒想到卻要了他的命,唉?!?/br> 男子眼眸微沉,眼底洶涌著暗流,沉聲開口,“今日若是你出手,盛安能斃于你掌下嗎?” “難,我一人,只怕遠遠不是盛安身邊那人的對手?!?/br> 男子冷笑一聲,抬手摸了摸手中的陶俑,借著月光可以看見,那是一個極艷的女俑。 嘴上抹著紅艷艷的口脂,鳳眼含春,若是活人,當是美艷無比,可放在陶俑身上,就帶著幾分瘆人。 “你一人不行,本殿便派十人,百人,千人,我要黎州,與她同葬!” 春鳥啼曉,有雨淋過江面,漫過青石板,弱水空濛,花色如新。 葉昭榆抬手撩起車簾,看著巍峨的城墻上寫著“黎州”二字,彎了彎唇。 “小謝公子,我們回家了?!?/br> 摩那婁詰抬眸看著漫步在雨中的行人,折傘尋花,婉約溫雅。 周圍白墻青瓦,畫船搖曳,隨手摘取一幡,便能入畫。 他彎唇笑了笑,琉璃色的眼眸透亮光澤,輕嘆一聲,“好書生氣的地方?!?/br> 大漠不會有這種感覺,只會給人一種狂放,野性與淳樸之感。 那里有千年的風沙,無邊的瀚海,孤寂的雪域,和永不停息的經筒。 葉昭榆彎眸一笑,側頭靠在車窗旁,微揚的青絲瞬間被細雨沾濕,音色也隨著煙雨變得柔和起來。 “這里可不止有書生,還有我侯府的世代英靈,他們生時守著疆土,死后葬于山川,如今依舊守著這黎州萬物?!?/br>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她本是唯物主義,遇見他們之后,她卻相信此間定有英靈,生時固守疆土,死后魂兮歸來,依舊鎮守著這萬里河山。 這時,一隊人撐著素傘,由一腿腳微跛的人領著,穿過煙雨彌漫的長街而來,停在車隊前,抬手見禮。 “末將恭迎郡主歸家!” 其余人皆彎腰見禮,“恭迎郡主歸家!” “都起來吧,賀叔可在?”一道清洌的聲音從車窗內傳來,音色舒緩輕柔,帶著熨帖人心的力量。 微跛的男人上前一步,肅聲道:“稟郡主,賀參軍前幾日偶感風寒,近日依舊纏綿病榻,未能前來相迎,還請見諒?!?/br> 葉昭榆眸光微動,賀叔病了?今日暫且先歇下,明日再去看他。 “無礙,先回府?!?/br> “是!” 蒙蒙煙雨中,數人撐傘開道,車轅碾過青石板,穿過白墻青瓦環繞的長街,朝著某出高墻大門駛去。 第170章 色胚! 朱紅大門口,無數仆從站在長階立候,看著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緩緩從煙雨朦朧中走出。 眾人抬手正了正衣冠,馬車一停,頓時迎了上去,對著車內之人肅拜一禮。 “恭迎郡主歸家!” 車簾被人撩開,葉昭榆理了理裙擺,隨后起身踩著車凳下了馬車,一把大傘瞬間遮在她的頭頂,將她全部擋在傘下。 她側頭朝著那人頷首,嘴角扯出一抹淺笑,“辛苦了,周伯?!?/br> 微跛的男人朗笑一聲,看著眼前出落的越發亭亭玉立的小姑娘,眼眶一熱,感慨道:“一年不見,郡主長大了不少啊?!?/br> 葉昭榆也彎唇笑了笑,“是啊,及笄禮都過了,該長大了?!?/br> 隨后一斂衣袖,發間飛鸞栩栩若生,衣裙翩躚,青絲微揚,帶著幾分與生俱來的威儀與雍容。 她抬眸看著站在門口執禮相迎的眾人,溫聲開口,“都免禮,本郡主只是回家,不必如此拘禮?!?/br> “是?!?/br> 隨后葉昭榆轉身,朝著車內伸手,碧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皓腕,她輕笑一聲,“出來吧,我們到家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