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她有過不舍,但從未想過停留。 葉昭榆輕笑一聲,直起身來坐在床上,看著穿過晨霧透來的微光,坦然開口。 “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猛然間遇見人間驚鴻,難免不被吸引。 我贈你鸞佩,便代表你確實在我心上留過痕跡,但那痕跡尚淺,誰都可以代替,不足以讓我停留。 就當一場綺麗的旅行,行過雪域八千,覽過落霞星月,最終興盡而歸,無甚遺憾。 只是,我本無意惹驚鴻,奈何驚鴻入我心。 及笄禮那日,你低頭挽發,我初次意動,心生淺喜;大火燒灼那夜,你飛身前來,我初次心動,心生歡喜;往后種種,皆動我心,不甚欣喜?!?/br> 摩那婁詰怔怔的看著她,心里翻起萬丈波瀾,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何從來不講?” 葉昭榆抱著雙腿,抬眸看著他,抿唇淺笑,“因為我蘭因早悟,可你還身負舊雪,走不出那嶙峋的隆冬。 十載茹苦,已涼熱血,我想慢慢拼湊起你的世界,想慢慢找回你的七情,想慢慢將這世間的所有虧欠全補償給你,所以才壓下一切,不讓你提前察覺?!?/br> “摩那婁詰,我這輩子沒這么哄過人,我也涼薄,我也嬌貴,在中原,人人都得敬我,寵我,可我在你面前,斂盡了脾氣,事事順你寵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心慢慢回暖,然后許我風月?!?/br> 從雪地與人的拼命相搏,到背后的雕青墨染,到紅白交疊的荒唐婚禮,再到屋頂痛飲的傾心開導…… 哪一件都是她甘愿為之,若她不愿,就算他是天下共主,她也不屑一顧。 葉昭榆抬眸看著他,朝他揚了揚下巴,“縱然你橫刀疆場從無敗績,但我步步誘哄,挑動情絲作繭縛你,如今你生了欲,動了情,可算我勝你一籌?” 摩那婁詰看著矜嬌十足的人,眼中熱意難消,心動難止,抬伸手將人抱入懷中,嗓音暗啞,“算?!?/br> 葉昭榆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廓,輕喃出聲,“我原本打算等時機成熟,便與你表明心跡,但后來想想,先動心的是我,一步步誘哄的也是我,最后一步,我想讓你來,不能讓我將所有事都做完?!?/br> 摩那婁詰長睫微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將人緊緊抱在懷里,“久等了,抱歉?!?/br> 葉昭榆把玩著他的長發,眸光瀲滟,笑著開口,“不算晚,那日長廊觀雨,你看的是誰?” “你?!?/br> 葉昭榆彎眸一笑,“我也是?!?/br> 他們都獨愛離經叛道的雨,又怎么算晚呢。 細雨敲窗,晨光微作,蒙蒙霧氣聚散無常,將今日光景籠罩,空濛而縹緲。 摩那婁詰看著著一身素裳,站在窗前觀雨的人,眸光微動,緩緩開口,“西域動亂結束后,若本君不來中原,你何時會回大漠找我?” 葉昭榆轉身看著他,寒風吹起了她的青絲,悠然飄散在身后,帶著幾分凌亂縹緲之感。 她抬手撩了一下凌亂的發絲,淺淺一笑,“我給了自己三年時間,三年之后,若太子坐穩儲君之位,定安侯府退出朝堂漩渦,十萬士卒不必讓我為其憂心,我便去找你?!?/br> 她有太多的放不下,情愛不可能成為她的全部。 有多愛,才可以讓人放棄所有遠嫁他鄉,她自認為,她做不到。 摩那婁詰琉璃色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輕喃一聲,“若三年后,本君心有所屬,你當如何?” 葉昭榆輕笑一聲,抬眸看著他,“我精心嬌養玫瑰,才見它吐露一點溫柔,若有人使它徹底綻放,那便是比我好上千倍,雖失落,但祝福。 若她不曾善待我的玫瑰,我不介意將其搶走,她注定贏不了我,畢竟,本郡主若想爭什么,千軍萬馬都得給我讓路!” 她想她的玫瑰,開在最燦爛的三月,絢爛而奪目。 第147章 你又來! 晨光皎皎,伊人裊裊,目光灼灼,君子幸甚。 摩那婁詰指尖描摹著瀲滟十足的眼眸,喃喃出聲,“原以為,人世涼薄,予我窮山惡水,予我親緣寡盡,我獨自飄于血海,于常人所隔千重。 這一生多半晦暗,等不到一場煙火滿懷,只獨鎮八百里瀚海,飲盡雪域孤寒?!?/br> 葉昭榆長睫微顫,輕聲開口,“現在呢?你又怎么認為的?” 摩那婁詰琉璃色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彎唇笑了笑,俯身吻在她的唇上,嗓音沙啞,“人世也不盡涼薄,還給本君留有一抹余溫?!?/br> 那余溫將他嬌哄,叩開了他的心門,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人這般善待于他。 畢竟,不是誰都如她這般,敢只身奔赴血海,將染滿鮮血的修羅當作玫瑰帶走。 唇舌相抵,他用力汲取著屬于他的那抹溫度,是他的,只獨屬于他。 葉昭榆被吻的手腳發軟,只能被他抱在懷里任他索取,直到她呼吸不暢才將她放開。 摩那婁詰垂眸看著眼尾染上薄紅的人,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慢慢將人帶到床邊,隨后輕輕一推,便將人推倒在床。 葉昭榆驚呼一聲,看著眼中熾熱難消且yuhuo越來越盛的人,頓時大喊一聲,“你又來!” 摩那婁詰輕笑一聲,指尖剝開她的衣衫,不急不緩道:“來什么?昨夜本君不明郡主心跡,未曾越過雷池,如今既已知曉,便將昨夜的遺憾補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