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為何?他不是國師最疼愛的弟子嗎?”葉昭榆蹙眉,表示不解。 那迦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個嘲弄的弧度,“當時我也不解,后來方知,刀無生死,亦無自由,一把殺器,怎能出現在世人眼前?!?/br> 葉昭榆啞然,他們是想將他培養成一個殺手,而不是一代佛子? 那迦壓下心頭涌起的憤懣,繼續道:“那時我只知師尊將師兄看的很重,除了研習經文,好似還要學習什么不得了的功法。 直到師兄七歲生辰那日,他母親來寺中尋他未果,托我幫忙找人。 我躊躇了片刻,踏入了寺中禁區,然后見到了畢生難忘的一幕。 師兄被鎖鏈鎖住雙腳,束縛萬重,而他身邊群狼環伺,餓狼飛撲過去,他奮力反抗,卻雙拳難敵四手,被群狼咬住身體,鮮血淋漓。 而師尊在一旁冷眼旁觀,只道,今日若還是不能催動慈悲,群狼分食便是你的歸宿?!?/br> 葉昭榆嘴唇微微泛白,指尖掐入掌心,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臟的疼痛,看著那迦,艱難開口,“然后呢?” “后來,師兄在群狼的撕咬下,最終使出了慈悲,金絲滿室鋪陳,璀璨奪目,一瞬間便將群狼擊殺?!?/br> 那迦嘲弄一笑,“原來那收割性命的金絲叫做慈悲,何時殺人的利器也能稱為仁慈?” “那天之后,我大病了一場,醒來時便見師兄坐在床前為我念經,我大哭出聲,要他離開這里。 師兄搖頭笑了笑,說他自愿走這一條路,苦是苦了點,但能讓母親在王宮輕松些,他便受得。 那時我才知道,師兄雖貴為少主,卻不是王后所出,他母親乃中原女子,性情孤高,不會媚俗之姿,所以不受君主待見,在王宮舉步維艱。 后來君主向他承諾,只要他好好修行,便會善待他們二人,師兄信了,于是選擇苦修一場。 走了一條無人敢走的路,那是一條用他的血鋪成的路,他以為只要咬牙挺過去,便有出路。 他信了父親的承諾,信了師尊的教導,更信佛陀的慈悲,用他們的一言一行構建起了自己的堡壘。 可最終,真相破碎,他的世界分崩離析,碎成粉齏。 父親未能替他保護母親,反而將人送給了沙門的尊者,最終慘死火場,他也只是他們鍛造出來的一把利刃,用來實現他們的勃勃野心。 后來,師兄扔了信仰,屠了沙門,帶著母親的骨灰逃了,可卻只擁有了幾天的自由,最終,又被困回了牢籠?!?/br> 葉昭榆呼吸加重,她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好窒息,好疼。 “啪嗒”,眼淚砸在地上,她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可越擦越多,最后索性捂著眼睛大哭出聲。 好疼,只聽描述便覺疼痛萬分,他,又是怎么挺過來的。 在漫漫無邊的黑夜中,他是否親手殺死了那個皎潔的自己,向著無盡的黑暗獻祭,丟掉仁慈,滋生殺欲。 要多久才能拼起他的世界,她只有一輩子,好怕已經來不及了。 第61章 是誰! 冷風橫掃荒原,風雪漫卷,茫茫雪域一片銀白,虛空被濃雪潑成白系,而那圣殿之上,九層浮屠正浴火燒灼。 大雪下了三日,星河凋敝,萬物沉寂,城門三日緊閉,百姓閉門不出。 三日之后,風雪驟停,王庭似練,那場突如其來的戰火像是大家做的一場夢。 醒來,周遭一片歲月靜好,幾日前的哀鴻恍如隔世。 他們推開房門,下意識的向著王庭的最高處朝拜,抬眼望去,那里只余一片廢墟,還有滾滾濃煙升騰,哪還有什么圣殿。 周圍百姓頓時崩潰的跪在地上,憤怒的尖叫起來,那是他們的圣,是誰毀了他們的信仰之地! “是誰!到底是誰!我要殺了他!” “劊子手,他不得好死,我的圣地??!” “我詛咒他,不得善了!” …… 那人怎可惹怒西域民眾,那是一群有著堅定信仰之人,信念凝結在一起可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百姓紛紛暴亂不已,整個王庭亂作一團,勢要沖進王宮討個說法。 剛到王宮門口,西域易主的消息便傳出。 聽聞,三十六國國主假借吊唁之名,私自帶兵圍了王庭,后又在喪宴之上發動內亂,君主與國師皆遭毒手。 適時,少主死地回還,帶著鐵騎殺回王庭,剿滅逆賊,保住王室,粉碎了他們分裂西域的野心。 少主手段雷霆,僅用三日時間,便控制住了整個王庭,肅清內亂,瓦解逆賊。 如今,三十六國國主已被處死,庭中佞臣也被梟首,少主親臨君位,無人再敢作亂。 聽聞,他將于三日后,正式加冕為王。 王宮大殿,世家大臣瑟瑟發抖的站在一旁,周圍氣氛凝重,殿外還時不時傳來陣陣慘叫聲。 摩那婁詰斜靠在金獅子寶座上,一雙長腿隨意伸展,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擊著扶手,姿態慵懶。 他掀起眼簾看著世家大臣,眼尾壓出一個好看的弧度,琉璃色的眼眸帶著三分笑意,可說出的話卻冰冷十足。 “還有誰認為本少主不該血洗虛化寺,站出來讓我瞧瞧,本少主看看他有幾個腦袋?!?/br> 阿坦勒提著帶血的刀走進大殿,掃了眾人一眼,壓迫十足,隨后走到一眾大臣之前,拄著長刀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