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將一盒抗過敏藥往她懷里一甩，面無表情道：“快吃了！真嬌氣，吃個堅果還過敏?！?/br>
    南梔心臟驟然一縮，晃晃腦袋，騰地睜開眼將剛發過去的微信點擊撤回。

    但還是被對方看見了。

    商明珠破涕為笑：【哇哦！( .)゛梔梔姐你也太好了！你說的話二哥肯定聽的，等我拿到奧斯卡最佳導演那天，我一定請你環游全世界！】

    五分鐘后，又一條新消息。

    【梔梔姐，你不會反悔了吧？嗚嗚嗚，我的導演夢還沒開始就要夭折了，大哭.jgp】

    “……”

    南梔舉棋不定，遲疑半晌，最終還是給商辰禹發去短信：

    【你別責怪明珠，是我自己的問題?！?/br>
    下一秒，對面發來語音通話請求。

    手指頓了頓，滑過接聽鍵，話筒里響起淅淅瀝瀝的水聲。

    南梔聽了半秒，轉過視線望向窗外：“你還在外面？”

    商辰禹輕笑了聲，關住花灑：“不是?！?/br>
    水聲消弭，他噴出的呼吸聲在靜謐空間里愈發清晰，“有沒有不舒服？”

    南梔聽得喉嚨發緊，明白過來他在洗澡，“謝謝，我沒事，先睡了。別怪明珠?！?/br>
    沒待商辰禹回話，她佯裝平靜地掛斷電話。

    退出對話框，隨意翻了翻手機，這才發現有五六個周季禮的未接來電，時間都在一個小時前，應該是她在車里睡著的那段時間。

    很顯然，怕吵醒她，全被商辰禹自作主張掛斷了。

    難怪周季禮會暴跳如雷地出現在她家門口。

    【回去了嗎？別喝太多，早點休息?！?/br>
    信息發過去石沉大海，南梔等的睡著了，第二天早上醒來才看見周季禮的回復，半夜兩點多發的：

    【剛結束?！?/br>
    ……

    臺風在附近海域徘徊了一天，還真出乎意料地拐向了東海。

    外面雨勢漸小，急診間卻沒半點停歇，打仗似的一波接著一波。

    好不容易抽空，小桃抱住保溫杯一通猛灌，雙手雙腿往凳子上一攤，足足緩了半刻鐘才勉強回過神來。

    “這都是什么病人嘛。剛給一女的里面取了幾顆鵪鶉蛋，又來個男的在那上面鑲鋼珠，差點整根報廢……真是奇葩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這算啥，我還見過更離譜……”旁邊一急診護士瞥見路過的主任，趕緊閉嘴。

    小桃被勾起好奇心，待主任走后，湊過去碰了碰她胳膊：“喂，見過什么？說來聽聽?！?/br>
    “見過被抬進來一女的……”護士漂亮的眼睛左右四顧，手攏住嘴壓低聲音，“她身上蓋著床毛毯，毛毯下面……”

    “毛毯下是什么？！”小桃快急死了。

    “是只黑色德牧?！弊o士眨眨眼，“那啥被卡住了……”

    “……？??！(д)ッ!!”小桃瞳孔地震，剛灌進去的水差點嗆出嗓子。

    “喂，你倆在這嘀嘀咕咕干嘛呢，又來病人了，南醫生正找你呢，小桃，還不趕緊過去幫忙?！?/br>
    “噢噢！我馬上來！”小桃起身將保溫杯往柜子里一擱，戴上口罩麻溜跑了出去。

    急診間，混亂的腳步聲、叫喊聲，機器運作的嘀嗒聲，與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磨得人神經緊繃。

    移動病床的滑輪被推得嘎吱嘎吱飛轉。

    上面躺著一位雙眼緊閉、臉色發青的老婆婆，病床四周圍著哭天搶地的家屬。

    “醫生！我媽在洗手間摔了一跤暈過去了，你們快看看還能不能救？”

    南梔撥開眾人擠進去，翻看病人眼皮察看瞳孔，再探鼻息脈搏：

    “病人家屬都讓開！別耽誤搶救！”

    “醫生！”一個燙著滿頭卷發的女人抓住南梔白大褂的袖子，神色緊張：“搶救大概要多少錢？我媽沒交醫保?！?/br>
    病情緊急，南梔無暇顧及，和護士奮力推著病床往檢查室跑：“新農合也沒有？”

    “沒……沒有?！迸四抗忾W躲，神色扭捏，“那個一年也要交好幾百呢?！?/br>
    “你們先讓一下！”

    “醫生你先說個數，我們也好心里有底?！迸苏煞蚪釉挼?。

    “對對，”女人meimei點頭附和，伸出五個手指頭，“五千塊能不能治好？”

    “先去繳費，具體費用得做完檢查后才能評估?！蹦蠗d手腳麻利地給老婆婆戴上吸氧面罩，“要是骨折嚴重，需要立馬手術?！?/br>
    “手術？手術就不做了吧？我媽今年都75了，這么大年齡還是別折騰?！?/br>
    “手術費得上萬吧？小妹你也真是，媽在鄉下住著好好的，非要把她接過來過生日。我跟你說，這醫藥費你家得出大頭?！?/br>
    “憑什么我出大頭？弟弟不是從國外過來了嘛，把他也喊過來，咱們三家平攤?！?/br>
    小桃沖過來撞開說話的兩人，給老婆婆量血壓、做心電圖。

    那年齡小一點的女人追過來指責她：

    “你這醫生怎么回事，走路也不看著點，我的鼻子花了好幾萬呢，撞歪了你賠??？”

    切，給親媽幾百塊舍不得交，自己穿的人模狗樣，四五十歲了還整容。

    小桃偷偷翻了個白眼，嘴里客客氣氣：“抱歉，急著救人，沒注意?！?/br>
    南梔怕家屬為難小桃，岔開話題道：“病人心率已經恢復正常，應該很快會醒過來，家屬去繳費準備照c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