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這是原晴之的習慣,每次入戲后,都得看著骰子扔出紅色的“一”點,確保自己身在戲中,才會有余地去思考其他的事。 只不過這一次,摸了個空的人,變成了她。 第49章 按理來說, 喚醒道具丟失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不該再出現。 因為充分吸取上一回的烏龍經驗教訓,這回在入戲前, 三人以最嚴謹的態度,檢查了自己的入戲道具。元項明重新選擇了一個現實道具,戴茜也帶上女兒送的項鏈。 按理來說, 應當萬事俱備, 只欠東風, 但誰也沒想到, 這回出岔子的, 竟然會是拿著玲瓏骰子,已經平平穩穩入了兩回戲的原晴之。 好在后者對于入戲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接受性,即使發現玲瓏骰子消失不見,瞳孔驟縮的同時, 也能將面前的戲接著演下去。 “怎么了?”正在一旁收拾的戲童好奇地抬頭。 “沒事兒, 剛才有些走神, 可能昨晚沒睡好吧?!?/br> 原晴之這么輕描淡寫地說著, 視線飛快地從銅鏡里掠過。 方才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稚氣的臉,身上穿著簡單的藕粉色粗布長裙。兩邊的頭發別在耳后,眼睛又大又無辜, 看起來無比乖巧。 這次扮演的她扮演的角色嚴梨, 確實是人如其面相一般安靜的性格。不是武五那樣的阿諛奉承, 沒有雷柔的膽大癡情,反而相當內斂聽話。 的確是入戲了。 原晴之閉了閉眼。 她實在是想不通, 自己的入戲道具, 為什么會忽然消失。 如果說上一部戲師哥的師家玉佩是因為《詭宅》延續著《邪祟》的時間線,被虞夢驚提前截留, 再加上同一時空下不能存在兩份相同的真品所以消失,那么她呢? 玲瓏骰子是通過姑姑之手,最后轉交給她的,素未謀面的母親的遺物。 而根據這些年零零散散拼湊出來的說法,母親早在父親出事前就已經去世。但不管怎么說,玲瓏骰子都是客觀存在的東西,怎么可能憑空消失在戲里?難道對入戲道具的約束,還不止他們摸到的那條規則嗎? 原晴之腦子里的思緒紛亂如麻,勉強陪著戲童收拾好物什后,她拿起旁邊的布包,從客棧里走了出去。 外邊天色鉛灰,陰陰沉沉。 現在還是早晨,便已經如此,看來今天不會有好天氣。 伴隨著時間推移,客棧門口,停留的馬車和黃包車越來越多,而且其中不少穿著粗布長褂麻衫,手中提著木箱,腳步匆匆的人來來往往。 原晴之只是稍稍駐足,便聽見他們風里傳來的竊竊私語。 “得趕快點了,參與戲祭儀式的人數不勝數,別到時候排在后邊,門都進不去?!?/br> “這可是一場數十年難得的,有全天下戲伶參與的盛會,當真要人迫不及待?!?/br> “摘星樓的號召力果真恐怖,這才放出風聲多久,便讓這么多人進京?!?/br> “畢竟是天下第一樓,誰不想得到那位青眼?” …… “這些全是準備去摘星樓,參與戲祭儀式選拔的伶人嗎?”原晴之問。 “是啊?!睉蛲炀毜嘏郎像R車,將木箱放好,拍了拍手:“前段時間摘星樓放出消息后,幾條街附近的客棧登時人滿為患,堵得水泄不通。這時候正是休戲期,去摘星樓不可能為了看戲,當然只有參與儀式選拔的優伶們了?!?/br> 京城西邊這塊地,是全天下所有優伶們心中當之無愧的圣地。 不因為其他,只因這里坐落著天下第一戲樓——摘星樓。 這棟樓并非從古至今就是戲曲圣地,而是在許多年前,更換了一位神秘的新樓主后,才成為聲名遠揚的“天下第一樓”。這樣說,更能體現這個人帶來的分量。 “看這陣仗,恐怕全天下的戲伶都來了?!睉蛲滩蛔「锌骸安焕⑹钦菢侵?。簡簡單單,隨口說的一句話,就能引得這么大陣仗?!?/br> 戲童是客棧的下仆,白天在客棧當幫手,晚上到附近的戲園里學戲。身在京城,所以更加清楚,摘星樓在如今的戲曲界中,是種怎樣舉足輕重的超然地位。 但像他這樣連戲都沒正式登臺唱過的童生,不論是一睹當下各派名角的風采,還是參與進此次戲祭儀式男角女角的選拔,都是決計沒有資格的。連摘星樓都去不了,所以言語間不免染上幾分艷羨。 原晴之不置可否。 她沒有回話,安靜的站在原地等待。 如今剛入戲,連《戲樓》第一折都算不上,只能算先導劇情。她得找機會和師哥戴姐匯合,并且將自己目前眼下遭遇的困境傳遞出去,好尋找玲瓏骰子的下落。 “說起來,今年有什么厲害人物參加?” 發愣間,又是一個新的戲班子從客棧中出來。一群人聚在一起,順口聊到:“聽昨晚酒館小廝的說法,十大名角至少來了五個?!?/br> “才五個?”有人詫異:“如此盛典,不該都來嗎?” “話可不能這般說,早年那另外五位不是也來過嘛,只是灰溜溜地走了?,F如今,他們恐怕連名角的帽子都不保了,戲祭儀式過后,恐怕得變成五大名角?!?/br> 說到這,知曉內情的人紛紛笑了。 早年間,摘星樓剛剛建立時,曾有幾位名角自視甚高,前來挑擂。結果誰也沒想到,他們不僅沒贏,反而潰不成軍,連夜夾著尾巴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