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原來如此?!笨腿肆ⅠR換上一副“我懂”的曖昧表情:“畢竟是新娘子,到底臉皮薄?!?/br> 薛無雁笑了笑,抬手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后,他吩咐身后的老管家:“這些繁瑣且沒有必要的流程可以盡量加快一些?!?/br> 聽到這話,周圍賓客紛紛打趣。 “果然薛二少是迫不及待要把何小姐娶進門了!” “可不嘛,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要再耽誤新人們時間了,加緊成親吧?!?/br> 在眾人的起哄和簇擁下,人們紛紛朝著地下室走去。 薛宅的地下室幾乎從未開放給外人,因為喜宴的緣故,還是頭一回開放。 和上次原晴之帶著虞夢驚來不同,天花板和墻壁四周貼著的黃符全部被三尺紅綢覆蓋,遮得嚴嚴實實,除了縫隙中偶爾還會漏出的一角黃符以外,已然完全看不出端倪。 等面容被地下室的黑暗覆蓋后,薛無雁的表情才終于顯現出一種森冷的陰郁來。 他無視了那只挽著的一直在不自覺地顫抖的手,警告似地攏了攏。 ‘聽話點?!?/br> 或許是察覺到袖口抵過去冰冷的尖銳刀口,披著蓋頭的新娘一下子不敢動了,她肢體僵硬地順著力道朝前走去,像一只木偶。 “這里竟然就是薛家的宗祠啊?!?/br> “畢竟是數百年歷史的地方……” 不知何時起,那些在大廳里還不斷竊竊私語的賓客們忽然不說話了。 就仿佛走下那截樓梯,正式踏入地下室后,他們便被下了什么封口的禁令一般,睜著漆黑的瞳孔,沉默地環繞在四周。 一時間,空氣中只余下吹響的嗩吶和鏗鏘喜樂。 深紅色的神龕仍舊沉寂在圣泉中央,幽幽藍光為燃燒的紅喜燭增添一抹亮色。 “大人?!?/br> 望見面無表情坐在神龕一角上方的紅衣青年,方才還警惕望著四周的薛無雁面容抖了一下,努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薛何喜宴,大人能賞臉大駕光臨,實在是我等榮幸?!?/br> 虞夢驚沒說話。 他的視線掃過神龕前擺放的供桌,上方供著的天地君親師排位,放著的壽桃供果,輾轉片刻,終于落到站在面前的這對新人身上。 薛何兩家婚約早在上一輩就定下,所以早早準備好了喜服。那時正是兩家家力鼎盛時期,用料設計自然都是最好。 遠遠看去,兩人相當登對。 ——也相當礙眼。 “慶神大人……” 說到一半,虞夢驚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聽說你想要本座的神血?” 直截了當的話語,當即要薛無雁面容扭曲。 虞夢驚冷眼看著。 像這樣骯臟丑陋的人他見過太多,直接說出他們的目的無異于不留情面地剝下最后那層遮羞布。而他,最擅長的就是給人找不痛快。 “果然,果然是雷柔告訴你的,那個賤人……”薛無雁喃喃自語,他的臉上交替出現憤怒和被背叛的陰鷙??勺罱K還是抵擋不住永生不死的誘惑,硬生生壓下自己外露的情緒,恭敬地垂下了頭:“當然,大人,能得到您的神血,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br> “好啊?!背龊跻饬系?,紅衣青年甚至笑了一下。 這回他絲毫沒有要遮掩自己笑容里譏諷的意思,而是伸出手,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聽說過等價交換的條件吧?既然想要得到神血,就得先取悅本座才行?!?/br> “可大人……當初那些喚醒您的祭品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br> 說這話時,虞夢驚這才終于挪動視線,漫不經心地瞥了站在薛二少身旁的新娘一眼。 后者沉默乖順地站在原地,身上大紅色的嫁衣鮮艷奪目,仿佛一位事事順從丈夫的大家主母。 好笑。在他面前可以膽大包天到故意惹他生氣,各種嗆聲,現在倒是裝起來了。 “她?!?/br> “什么?” 生怕薛無雁沒聽懂,虞夢驚懶洋洋地指向他身旁的新娘:“本座要她?!?/br> “……” “怎么?不是為了永生可以付出一切嗎,連一個女人都舍不得,如何成就大業?” 薛無雁陰沉地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他幾乎沒有猶豫,直接伸手:“您誤會了,大人。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代為效勞?!?/br> 仿佛應和般,他終于抬起那只一直看似虛虛摟在新娘身后的手,露出背后寒芒乍現的刀尖,頂端還泅著幾點幾近干涸的血跡。 “大人,需要我將這賤女人直接推下圣泉嗎?” 虞夢驚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滾。本座問你了嗎?少做多余的事?!?/br> 被接連嗆聲,薛無雁的面色愈發難看。 但他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松開了桎梏的手,將身旁的新娘猛地朝前推去。 后者被挾持了一路,終于得以逃脫生天,腳下不免踉蹌。 這幅古怪的神態倒是要虞夢驚多看了兩眼。 然而在他察覺到不對之前,薛無雁迫不及待地開口:“大人,您的血……” 青年收回目光。他看向薛無雁,揚起唇角,語調似是戲謔,似是輕慢,可話卻像是在對在場另一個人說:“瞧啊,本座早就好心提醒過你,人類的情愛不過滿口謊言,虛偽至極。廢物就是廢物,能有什么真心。這種骯臟的螻蟻,也就只有你會不計前嫌地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