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而另一邊,始作俑者已經退到人群之外,此刻正是一副提著宮燈纖塵不染,隔岸觀火的愜意模樣。 《夜行記》早就寫過。只要有虞夢驚在的地方,沖突,矛盾,流血,惡念……總是必不可少。人們輕而易舉被他玩弄于掌心,暴露出人性丑惡淋漓的一面。 隔著人潮洶涌,少年支著下巴,愉悅地笑了。 那雙上挑的,深不見底的桃花眼里滿是興致勃勃。 直面旁觀大boss不費一兵一卒挑事拱火,大氣都不敢出的原晴之:“……” 這是戲,不是真的,這些都是紙片人。紙片人殺紙片人,頂多違反紙片人法。 她在心里一遍遍重復這句話,終于忍不住淚流。 特喵的,才五千萬,這錢絕對收少了! 第7章 在這個殘忍的插曲中,圣泉洗禮如同鬧劇一般結束了。后續老巫祝拿了根柳枝,沾了圣泉水,灑到她們這些巫祝備選身上,便是完成了洗禮。只有原晴之一想到這池水剛吞噬過一個人的血rou,心底便膈應地要死,打定主意回去里三層外三層好好洗個澡。 后面眼看場面變得無聊,帶好面具的司祭少年又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呵欠,在巫祝和侍衛看似眾星捧月,實則密切監視中飄飄然離開,要原晴之松了口氣。 但很顯然,他造成的惡劣影響遠遠沒有結束,還在以極大傳播速度擴散。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 “是啊,以前怎么沒有聽聞過司祭大人的威名?” “這般驚才絕艷的少年人,怎么也該在慶國聲名遠揚才對?!?/br> “可惜后面大人戴上了面具,真想一睹背后真正的容顏啊……” 巫祝把她們帶到神宮的落腳點。 剛進巫舍,大家閨秀們便像解除禁令那般,興奮地竊竊私語,言語間滿是對神秘少年的好奇和仰慕。即便先前有幾位小姐對元項明這位新晉殿前都指揮使多看了幾眼,現在也全部沉入司祭的魅力,不可自拔。 明明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可在虞夢驚與生俱來的魔性魅力中,這些人已經全然忘卻,那位硬生生把自己臉皮挖下來的小姐是怎么死的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她們還沒來得及看到司祭的臉,現在只能稱得上愛慕,不至于像神宮里這些巫祝和祭祀那般失去自我,被欲望充斥,病入膏肓。 這樣戲劇且諷刺的一幕,倒是沖淡了戲曲和現實過于相似的違和感,加深了她對“這里不過是部戲曲”的印象。原晴之忍不住嘆了口氣,剛想去洗漱,又被謝霓云攔住。 “喂,武五。你快去想辦法把謝書瑤的房間換了?!?/br> 謝大小姐對著自己的小跟班頤指氣使:“巫祝說明天開始學習祈神舞,只要能讓謝書瑤晚上睡不好,她肯定會在眾人面前出丑!” 原晴之:“……行吧?!?/br> 她借著光磨磨蹭蹭走了出去,猝不及防在巫舍門口碰見一幕。 “誰給你的膽子,還敢同司祭大人提要求?!” 幾名祭司圍成一個圈,中間那個人跪倒在地,身上濕漉漉的,顯然被潑了冷水。走近看才發現,赫然是不久前那位拿了面具,自告奮勇想要給虞夢驚戴上的巫祝。 來來往往的巫祝祭司絡繹不絕,要么冷眼旁觀,要么上前泄憤似地跟著踩一腳。 明明是極其不合常理,不符合神宮秩序的混亂景象,大家卻已經司空見慣。甚至連跪在地上被欺凌的那個巫祝,也是一副雙眸漆黑,誓死不從,滿臉“你們就是嫉妒我同司祭大人說了話”的癲狂模樣,笑容極其瘆人。 原晴之看著這和邪教沒什么差別的扭曲氛圍,冷汗都下來了。再看了眼外邊深沉的夜色,想了想自己的夜盲癥,又默默縮了回去。這回可不是膽小人設,是真怕??! 破案了,神宮里沒有正常人。 事到如今,能夠保持理智的,也就只有女主和女配,還有倒霉蛋元項明和她了。 元項明和她不受影響,原晴之猜是因為他兩是入戲者,不受戲內規則約束。至于女主和女配則是單純的劇情豁免,這兩人完全一門心思撲在男主身上,半點沒察覺到司祭的問題。 話又說回來,虞夢驚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為什么劇情會出現這么大的偏差? 原晴之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虞夢驚是整個《邪祟》第一卷的關底大boss,在原著中第三折高潮戲才會出場,而且還只是出場個小片段。 雖說入戲者有更改劇情的可能。但距離入戲才幾個小時,她還啥都沒來得及做呢??偛豢赡芫鸵驗闆]推謝書瑤,就把大boss引出來了吧! 想來想去,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回去睡覺。 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被山頂的古鐘吵醒。 洗漱完畢,穿上昨天下發的巫女服后,原晴之打著哈欠走下樓。 經過一晚上時間,她已經完全想通了! 意識到事情超脫掌握后,原晴之的確慌張過。不過也只有一瞬。 她當過幾年社畜打工人,心態比大潤發里殺魚師傅的刀還要冷。只要把入戲當成打卡上班,上班結束就能結工資,古井無波的感覺那不一下子就回來了。 “武五,昨天吩咐你干的事情干好了嗎?” “都辦好了都辦好了,小姐您放心吧?!痹缰S口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