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候在一旁的親友好奇:“怎么樣,找到辦法了?” “對?!背淘氯A將手機放下,笑容滿面:“柳老的女兒找到了?!?/br> 簡短的一句話,要現場眾人紛紛露出驚奇神色。 “當初那件事過后……柳家不是宣布退出戲曲界,再不唱戲嗎?” “是啊,就連梨園那座千年古戲臺都被他們用苫布封起來了,還是公家出錢修繕的?!?/br>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柳家人幾乎都在那件事里落了嚴重的病根,幾乎滅族?!?/br> “我倒是聽說前些年最后一位柳家人故去后,梨園差點后繼無人。說來也怪,這些年從沒聽說過柳老千金的去向,她竟也是位天生戲骨?” “是?,F在還活著的柳家人,也就只有這位了。雖然她……唉,算了,現在情況緊急,也顧不上這些?!?/br> 程月華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當年柳老家千金還小時我曾見過她一面,的確是天生戲骨無疑。但具體這么多年過去是什么情況,我也不大清楚,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沒想到真給司天監找到了?!?/br> 另一旁,進入戲臺后場的原晴之也拿到了第一部戲的戲本。 戲本全名為《夜行記·卷一·虞夢驚·邪祟》。 她翻開看了兩頁,忽然問道。 “這部戲……我記得很出名吧?!?/br> “《夜行記》第一卷里的戲都出名,可惜遺失了一部分,剩下的真正能演出來的還不多。唉,要不是虞夢驚太難演,十年開臺唱過的一個巴掌數得過來,不然哪還有那所謂四大戲曲的事?!?/br> 說著說著,任勞任怨搬道具箱的賈文宇猛然發覺不對:“等等,您難道沒看過?” “我小時候經???,家父是《夜行記》的狂熱戲迷?!?/br> 原晴之嘆了口氣:“但后來家里出了點變故,我生了場大病,把以前的事全忘了。病好后一直遵循親戚的話,沒再接觸過戲曲。對于這些戲,也只記得些皮毛大概?!?/br> “啊……是柳大宗師那件事吧,抱歉?!?/br> 賈文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反應過來后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柳問青是戲曲界近代最后一位得以被冠以“大宗師”之名的戲曲演員,不僅創立“青派”的戲曲藝術風格,還將戲曲傳播到海外,在國內外擁有極高社會影響力。 可惜這樣一個人,卻因為過度癡迷戲曲,在戲樓走水時仍舊站在戲臺上演出,最后因為沒有來得及逃離,與大火融為一體。 他的死亡極具戲劇與浪漫,也代表著近代戲曲衰落的開始。 即便已經過去二十年,說到這件事,無數戲迷仍舊扼腕。更別說在人家女兒面前提起這一遭,賈文宇尷尬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沒事?!狈吹故钱斒氯撕敛辉谝猓骸皩α?,失蹤的三位名角分別是哪三位?” 賈文宇連忙配合著轉移話題:“是元項明老師,戴茜老師和霍星巖老師?!?/br> 聽到這三個名字,原晴之忍不住“嘖”了一聲。 其他兩位她不熟,頂多聽到過名字。但元項明是她爹柳問青的關門弟子,也是青派如今的中流砥柱,小時候的青梅竹馬,沒想到幾年不見,他也沒能幸免,倒霉悲催入了戲。 雖然柳家退出了戲曲界,可她爹的心血青派要是真沒落,她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難得感到壓力的原晴之放下戲本,閉目沉思。 戲臺外演奏團隊已然就位,開始調試聲音設備,遠遠地便能聽見嗩吶洞簫的二重奏。 賈文宇來來回回走了兩趟,終于瞧見人:“快快快?!?/br> 提著行李箱的戲曲化妝師和道具師一起急匆匆趕到,因為來得太趕,兩人額頭都帶著汗,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 剛進后臺,化妝師一個箭步推開行李箱,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 她擰開化妝盒:“原小姐,您準備扮成《邪祟》里哪個角色?” “嗯……我想想,就這個吧?!?/br> 聞言,原晴之睜開眼,手指隨意向戲本其中一段。 “您確定?”不僅是化妝師,在場幾位同樣面露驚詫,想不通她這么選的原因。 “對?!?/br> 既然原晴之執意堅持,他們自然無法說什么。賈文宇本來想開口,但思及自家監正的千叮萬囑,最后還是默默閉嘴。 一時間,戲臺后場只能聽見道具師搗鼓衣服首飾的聲音。 過了一會,賈文宇還是沒忍住,“原小姐,我可以問您個問題嗎?” “問?!?/br> “您口中的入戲……是一個怎樣的過程?” 原本賈文宇只以為,入戲是《夜行記》和現實融合才會出現的特異現象。后來聽原晴之和晏孤塵方才的解釋才知曉,原來入戲這個名詞早已存在戲曲界多年,甚至被歷朝歷代戲曲大家們奉為圭臬,不惜畢生追逐。 他從兩人交談的話語中捕捉到一個驚人的信息:即便是沒有雨水作為媒介,沒有戲曲和現實融合,也能觸發這樣神奇的效益。 雖然自家監正臨走前語焉不詳,并未透露太多,但憑借賈文宇聰明的腦瓜也能猜到,天生戲骨就是掌握入戲這扇神秘大門的鑰匙。 這著實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司天監找上梨園那會,原晴之就直白地表明自己不會唱戲??绅埵侨绱?,晏孤塵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賈文宇知曉自家監正向來是個明明可行卻過分謹慎的性子,若事情沒有個九成成功率,絕對不會放手去做。所以更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