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哈維表現出來的禮貌和溫和，讓人很難看出這一點。

    “誰在那？”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 大概是哈維第一次這么認真的看著醫生。

    “我被告訴要保密的?！?/br>
    但作為哈維·丹特的支持者, 同時擁有心理學博士學位的醫生決定再透露一點：“您有想見的人嗎？”

    “哦?！?/br>
    哈維微微瞪大眼，是他想的那樣？

    紗布被一圈圈拆下來，不需要鏡子，在醫生欣喜、激動的表情里哈維就能判斷出他恢復的很好。

    “這是醫學史上的奇跡，我得告訴你, 它和原來一模一樣?！?/br>
    哈維捧著鏡子左看右看，他發現醫生竟然沒有夸張, 手底下的肌膚光滑柔韌，原來凸起的傷疤和裸露的肌rou組織都被完好的皮膚組織覆蓋。

    真不錯。

    牙齒和牙床不會再裸、露出來, 眼球也不會再凸出來。

    哈維照過鏡子，他原來看人就像要用眼球殺死對方一樣恐怖。

    而現在他再笑起來，儼然又是從前的他了。

    “期待您的回歸，對哥譚來說，光明騎士和黑暗騎士缺一不可?！?/br>
    門口傳來腳步聲，隨著來人走近，醫生微笑著走了出去。

    “讓我看看?！?/br>
    拍開擋著臉的鏡子，布魯西捏著哈維的下巴，很霸總的把人家臉抬了起來。

    “你準備什么時候回去上班？”

    “...”

    哈維：我以為我能聽到溫聲軟語的鼓勵，或者紅了眼眶的呼喚，至少、至少也會有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

    然而我只被詢問什么時候上班！

    “怎么，你又反悔了？”

    “我反悔過嗎？”哈維不懂這個又字從何而來：“等出院，總之我肯定會去的?！?/br>
    布魯西繃著臉，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了兩下。

    他另一只手摸上哈維的左臉，和保持生氣狀態不一樣，布魯西手上動作很輕。

    “...疼嗎？”

    “不?！?/br>
    臉頰上溫熱的觸感莫名有點燙人，哈維不自在的輕晃了晃頭。

    “那就好，以前你看起來簡直要疼死了，我都不敢碰一下?！?/br>
    哈維表現的足夠老實乖巧，這讓一直不茍言笑的布魯西，終于軟化了表情。

    “你在想什么？”

    對方一副被摸傻了的表情，布魯西只能自己找話題。

    難道他態度好轉，讓哈維受寵若驚到失語了？

    “我以為你是怕我的臉，才不愿意碰它?！?/br>
    沉默良久，哈維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曾因此非常困擾?！?/br>
    “哈維，我不知道你的感情原來這么細膩！怕？我見識過更多更慘烈的事和人，這不是大話，真的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嚇到我?！?/br>
    布魯西淡定的說著哈維不信的話。

    也許布魯斯真的不怕他的臉，但很多慘烈的事？

    哈維只能說像布魯斯這種嘴硬的樣子也很可愛。

    雖然可愛這個形容詞大概不被對方待見，但這就是哈維此時的真實想法。

    “你要競選總統是在和萊克斯·盧瑟賭氣，還是真的想參加競選?！?/br>
    “誰有空和他賭氣，當然是真的，而且我已經在物色一個市長的人選了，他需要協助我管理好哥譚?！?/br>
    “我之前有參加市長競選?！惫S推薦自己：“我不會退出的，這是個好機會，重新走進人們的視線，必然能帶來龐大的討論，再加上煽情的演講，我肯定能獲得一批支持者?！?/br>
    “我會幫忙的，合作愉快?！?/br>
    布魯西伸出拳頭，哈維慢半拍的也伸出拳頭。

    兩個拳頭輕輕地碰了一下。

    但說到合作。

    “我從前和蝙蝠俠也有過合作，還有戈登局長?！?/br>
    “為什么說從前，現在和以后你們都可以合作?！?/br>
    哈維點點頭，合作將繼續。

    但這僅僅是因為同樣的目的，打造一個更好的哥譚。

    至于合作團體的思想已經不再一致。

    在哈維想來蝙蝠俠是為了救贖和守護這座城市以及城市里的人民，那聽起來多么偉大。

    而哈維自己。

    他現在只是希望能完成布魯斯的心愿，僅此而已。

    布魯西咬咬嘴唇，哈維的狀態不太對。

    “bat，他...”

    或者就此告訴哈維其實有兩個韋恩和兩個蝙蝠俠。

    布魯西一時遲疑。

    哈維明顯對蝙蝠俠有了隔閡。

    心理是十分微妙的復雜情感轉化。

    布魯西不能肯定說清真相之后，哈維是立刻接受，抑或連同他一起排斥。

    每個人心底都關著惡魔，布魯西需要謹慎，他不能給哈維心底的惡魔提供任何養料。

    “我們暫時不討論他，好嗎？這不會影響合作?！?/br>
    哈維的拒絕讓布魯西停下了這個話題。

    氣氛好像有點僵硬，哈維舌尖抵住上顎，在哥譚蝙蝠俠就是永遠也繞不開的話題。

    在經歷了這么多后，從前一些難以開口的問題，也變得很容易，例如比較的問題，哈維從前絕對不會這樣說：

    “你很看重蝙蝠俠？他能幫到你很多，特別對于哥譚這座城市。那么，對你來說，我和蝙蝠俠誰更重要呢？”

    身體微微前傾，哈維笑著，他似乎是在玩笑，但刻意壓低的聲線里又透著認真，他眼神虛虛的盯住一點，好像并不如何期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