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刻意放輕腳步，皮鞋踩在地面發出沙沙聲。

    等他在那間屋子前停下，從房門縫隙里透出的血腥味立刻洶涌而來。

    布魯斯聽到屋子里傳來動靜，是衣料摩擦的聲音，就好像有人正在慢慢地起身。

    他還聽到了刀刃在地面滑過的短暫呲呲聲。

    有人在靠近房門，布魯斯身體做出攻擊的姿勢。

    假如里面出現的是襲擊，他能在最短的時間里制服對方。

    哈維不知道門外是誰，他也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后幫忙或者算計。

    殺了這個毀掉他前半段人生的家伙，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門外是誰都不重要，今天是雙面人誕生的日子。

    只要門外的家伙不惹他生氣，他都決定不計較對方的打擾。

    拉開門，門外是一張毫無笑容的熟悉臉龐。

    “哐啷！”

    刀掉在地面的聲音驚醒了哈維。

    他手在身旁虛抓了兩下，看到完全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哈維完全愣住了。

    布魯斯則已經越過哈維的肩膀看到了屋內的場景。

    地上是匯成河流的血水，布魯斯這個位置看不到屋中全貌，但躺在地上露出半邊身體的犯人，和一大片散落在邊緣處的皮膚組織讓布魯斯完全失去了任何僥幸。

    哈維注意到了布魯斯的目光，他想都不想，立刻推著布魯斯的肩膀把他推出了視線范圍，他另一只手有點慌的捂住布魯斯的眼睛，在感覺到手心下身體的緊繃時，哈維幾乎是慘然的開口：

    “我不會傷害你的...”

    話到一半，哈維看到了自己手掌上沾染的血液，他忽然就有些說不下去了。

    他慢慢挪開捂著布魯斯眼睛的手，布魯斯臉上出現了一個血糊糊的手印。

    隔著紅色的朦朧光影，布魯斯眼神逐漸尖銳起來。

    第77章

    “我知道你很憤怒, 但你不應該殺人?！?/br>
    布魯斯眉間是深深地褶皺，有些事一次都不能碰。

    就比如殺人，一旦染上血就再也回不去了。

    這才是蝙蝠俠不殺原則的真相, 不是憐憫和仁慈，是為了能永遠堅定的站在正義和光明一方。

    蝙蝠俠行走在黑暗，但他代表的是光明。

    “不應該？不, 不是應該或者不應該?！惫S堅定的搖頭：“做一件事只需要辨認想或者不想?！?/br>
    “我問了自己很多遍, 我想殺了他嗎？是的, 我想，所以我就這么做了?！?/br>
    扯住哈維的領口, 布魯斯深深吸氣：“他會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由你來施加私刑！告訴我，你已經放棄哥譚放棄那么多相信你支持你的人了嗎？”

    哈維沒有掙扎, 這樣的質問他早就問過自己。

    現在當這個問題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能很平靜的面對了。

    “我只能說我不后悔這么做?！?/br>
    我唯一感到遺憾的只是讓你看到了這一幕。

    “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哈維！你知道我為什么回出現在這里嗎，是小丑。你現在所做的事, 也許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里?！?/br>
    布魯斯毫不懷疑, 小丑一定會出手的。

    為了讓哈維陷得更深，他或許還有更險惡的算計等在后面。

    不為了哥譚更混亂，也不為阿卡姆多個病友，單單為了刺激蝙蝠俠和韋恩小丑也肯定會的。

    “小丑不能cao控我?！?/br>
    是犯罪之都孕育了雙面人，而不是小丑。

    但哈維看著布魯斯的眼神, 他心中也已經把小丑拉進了黑名單。

    哪怕現在出現的是蝙蝠俠，而蝙蝠俠要把他扭送警察局哈維都不在意。

    但小丑不應該把布魯斯扯進來。

    “你會被他影響！在犯下更大的錯誤前, 哈維，回來吧！”

    布魯斯聲音低沉卻并不太嚴厲, 無論是布魯斯還是蝙蝠俠，哈維都是朋友。

    布魯斯只是希望哈維回來，他并沒有要把事情搞得更糟的意思。

    “我們來猜硬幣吧！”

    哈維嘆氣，他的心還是不夠硬 ，理智告訴他布魯斯會動搖雙面人，但感情上，有個聲音在叫囂著給他一次機會吧。

    這個句式可真熟悉。

    布魯斯有點發愁。

    ‘蝙蝠俠，來玩游戲吧！’

    阿卡姆的開場方式不就是這樣嗎？

    哈維把手伸進口袋里，然后他把握著的手伸到布魯斯面前。

    “如果出現人頭，就說明命運要我堅持己見，我會如同它堅硬的頭像一樣永不回頭，如果出現的是字，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無論是離開哥譚或者怎樣，我保證不會讓哥譚的人民看到哈維·丹特犯罪的場面?！?/br>
    “怎么樣？”

    一邊問著怎么樣，哈維卻根本沒有等布魯斯回答。

    他自顧自拋出了手中的硬幣。

    幾乎是硬幣剛剛開始翻滾，哈維就急急的把它拍在了手背上。

    布魯斯從哈維急切的動作里察覺到了他內心的混亂。

    手挪開，露出手背上的硬幣。

    硬幣朝上的一面刻印著人頭。

    亮閃閃的人頭像似乎正在冷漠的仰視在場的兩個人類。

    “你不能用硬幣決定自己的人生?！?/br>
    布魯斯不希望硬幣上的人頭像讓哈維陷入‘這一切都是命運的推動’這種荒謬的定義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