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原本還有耐心和他對峙的神城玲治面對這樣慢吞吞的回球方式,本就暴躁的心底愈發不耐煩。 他看得出來,工藤久仁面對他時的游刃有余足以證明他可以隨時結束這場比賽,可他始終這樣不緊不慢地和他僵持著,像是在游樂園中用繩子吊著香蕉逗弄猴子的游客,這是在戲耍他嗎? 他的球愈來愈暴烈,像是斬頭臺的斬刀,每一球飛往久仁的臉上都像是希望將他的頭一起砸爛。 工藤久仁始終不主動結束比賽,神城玲治也心存一點兒希冀妄圖能夠反攻,兩人都沒有結束這場拉鋸戰的意思。 觀眾席上的觀眾視線從一開始緊張地跟著雙方網球挪動,到后來愈發感到無聊。 “久仁在干什么,不趕緊結束這一球!”切原赤也著急地攥著拳頭,恨不得上臺替工藤久仁打完這一局。 不速戰速決,磨磨蹭蹭的,難道是想訓練翻倍嗎? “別打岔,咱們得為那位發型古怪的朋友著想,畢竟今天過后,他可能有一段時間不會喜歡打網球了?!碧字涡表性谎?,意味深長地說道。 久仁完整版的那招,對一些心志堅定卻又不那么堅定的人可是很不友好的。 時間一點點流逝,神城玲治在面對這無休止的拉鋸戰,恍惚之間生出了一種錯覺——不論如何努力他都贏不了這場比賽。 既然贏不了,或許,他可以主動中斷比賽的。 不,不可以! 神城玲治猛然搖頭。 若是他認輸或是故意輸球,那怎么對得起教練?他是教練唯一完美的作品,怎么能讓教練面上無光。 可是,他真的能贏嗎? 工藤久仁能將比賽當做戲弄他的游戲,而他卻要受人擺布,自甘成為游戲中任他擺弄的傀儡嗎? 只要,只要漏接一球,一切就能結束了不行,不行的! 怎么可以? 難不成真的要愧對教練?可若不如此,莫非要他繼續被迫配合工藤久仁的惡趣味嗎? 堅持還是放棄? 兩人天差地別的抉擇如同水火交匯一般在神城玲治腦海中炸裂,他捂著劇痛地額頭,面色鐵青地微微彎下了向來挺直的脊背,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一顆一顆砸在地上。 高大的少年揮動球拍的速度愈發遲鈍緩慢,奔跑在球場的雙腿此刻已是舉步維艱。 城成湘南的學生加油鼓勁的聲音消失,看著神城狼狽的模樣,每個人的神色都頗為擔憂焦慮。 “怎么回事???神城學長看上去怎么好像沒力氣似的?!?/br> “不知道,他臉色很難看,是不是不舒服?!?/br> “再這樣下去就要被對方得分了?!?/br> “……” 耳邊是嘈雜紛亂的聲音,神城玲治大腦發漲,根本無心理會那些聲音的內容。 他步伐踉蹌著追著那顆緩慢的小球,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視線掃在笑意吟吟的工藤久仁面容上,對上那雙黝黑的眸子,終于像是妥協一般,認命地崩了一直拉著的那根弦,垂下了雙手,停住了自己無力的動作。 攥著球拍的手似是已經不堪重負,在主人的大腦選擇放棄的那一刻,那支被當做武器一般的球拍立刻被人松開。 “砰!” 球拍砸在橡膠球場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動。 隨著慣性在地面晃蕩了兩下,便安安穩穩地平躺在了球場上。 就如同他已經認命的主人一樣。 “我,認輸!” 神城玲治垂著頭,讓人看不出他臉上的想法。 一旁早已坐立不安的華村葵在神城玲治認輸的那一瞬間立刻沖了上去。 “玲治,你,還好嗎?”華村葵略顯擔憂地看著自己這優秀的作品。 身為一名專業性極強的網球教練,她自然看得出來剛剛那場拉鋸戰的問題出在哪里。 恐怖的精神力網球,直接給人的精神力帶來壓迫。 工藤久仁不知道是用什么樣的手段將沖擊力極強的網球上面的力量速度抵消,再轉手化作普通的擊球。 這樣一來一回,數次下來,下定決心想要取勝卻又不想被人戲耍的神城玲治就會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時間會消磨掉一個人的耐心,更會消磨掉一個人的決心。 神城有著堅定勝利的想法,有著不想辜負她的想法,可當他看不到勝利的時候甚至感受到被侮辱的時候,他又會糾結無度,不知是該堅持還是放棄。 工藤久仁就是利用這樣的心理,給他添加了一定程度的暗示。 除非神城本就沒有必勝的決心,又或者他有著絕對無法動搖的決心,否則,真的很容易中招。 可若是沒有求勝的心,面對這種慢吞吞的球,早就認輸了;而決心足夠堅定的人誰又不會迷惘呢? 這招,幾乎無解??! 或許只有精神力比之更為強大之人才能做到吧! “呼,已經完美結束了?!碧字伍_心的鼓掌。 “最開始他的這個想法還是找我驗證的,當時那場練習賽,我還以為他用了真理之眼呢!”中原中也也是有些感慨。 站在一邊的切原聽著這莫名其妙的對話,有些云里霧里,他迷茫地撓了撓頭,困惑道:“你們在說什么?” 什么驗證想法,什么真理之眼,這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