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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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剛出去,片刻便回來了,躡手躡腳,四處尋找什么,最后他尋了個半人高的銅燈臺,一口吹滅,拎著又出去了。 他那個樣子,十分像一個準備見義勇為的好學生。 但如果考慮到他想幫助的對象接下來的行動,你簡直想要上前一步,幫忙戳瞎他的眼睛了。 ……你已經完全明白他看到了什么,以及他對你的恐懼是從哪里來的。 -------------------- 第58章 56 =================== 諸葛喬第一次見到劉夫人時, 印象還頗深。 因為他所見到的是一個十分出眾的少年士人,一身墨色銀線云紋錦袍,腰間配著把一見便知經過霜雪的長劍, 五官秀麗, 眉眼鮮活,雖然因為年齡尚輕而身量未足,比身側那身姿如松柏般高大的父親足足低了一頭,卻不顯半分羸弱。 這是個姿容如玉, 卻并不會讓人用“玉”來形容的人,可能是因為他的肌膚帶了幾分武官才會有的顏色, 也可能是因為他挺拔而并不纖弱的身形,比起世家子, 這個少年看起來更像一名游俠兒,當他望向自己的時候, 眼神里帶了一絲好奇,除此之外,便如一陣終南雪山吹拂而過的風, 清涼而不帶任何感情。 父親并不想過多的介紹這位少年,諸葛喬覺得有些惆悵,他是父親唯一的兒子,身份并不低微, 成都城里的豪族世家子都愿意與他相交,那些少年神采飛揚, 有精通跑馬打獵的, 也有文才卓絕的, 但與這個人的感覺都不一樣。他猜測那位比他大了幾歲的少年人曾出門游歷過, 或許不那么熟讀經籍, 卻一定會知道許多有趣的故事。 后來偶爾回憶初見時的模樣,他想,為何這位離經叛道的夫人女扮男裝不會被人發現?大概是因為無論舉手投足,亦或言笑晏晏,她都與其余女子大相徑庭。 第二次見到她時,那個場景相當尷尬。 那幾日因為天子駕臨成都,父親布置給他幾卷禮記摘抄之作,要他熟讀,其中有些晦澀之句他不甚明白,便抱了竹簡去見父親。 …………………… 父親大人拿著藤條的樣子其實挺驚怵的。 因為父親并不是一個喜歡用藤條來教訓人的人,他性情嚴謹寬和而自有威嚴,無論是劉豫州身邊的元老,還是新來府中的婢女,在父親面前都會不自覺收斂性情。而父親又是極討厭私刑的一個人,無論下屬還是仆役,行事出錯時自有條規處置。 這樣算下來,有可能會挨藤條的,就只有他這做兒子的一個人而已。 因而在見到他執了藤條,敲在那少年的手上時,這個畫面就顯得特別不可置信。 尤其是那少年還在一本正經的假哭。 ……之后那句話還是別回憶了,那超出諸葛喬能理解的范圍了。 盡管從未見面,但諸葛喬并非不知道自己父親曾有一位側室。 就只是……很難想象而已。 大致上來說,流言中的劉夫人是個疏于管教,又因出身而十分刁蠻任性的貴女。盡管他的養母并不這樣認為,當他聽到那位一直獨自生活的夫人在流言中離開成都時,他的養母卻十分平和的告訴他,那只是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孩子,性格雖然跳脫,卻天真純良,并非如流言中那么不堪。 但一個面目模糊的貴女,與那個他親眼所見的少年,還是極難聯系在一起。 她刁蠻任性嗎? 不,這位新入府的養母十分好說話,她對什么都不挑剔,無論是衣裙釵環,還是按照父親口味制訂的飯食,亦或者是她的住處,她不挑剔仆役婢女們偶爾的輕慢與無禮,和藹得幾乎像一個客人。 她甚至從未想要打開倉庫,在房間里添一兩件掛飾擺件。 那么,她是如山中清泉一般天真純潔的少女嗎? 也不是。 《楚辭》所謂“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在她身上全不適用。盡管她換上了樸素而柔軟的曲裾,鬢發間綴著雕花的銅簪,姿態幽靜得像一幅畫,但諸葛喬還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比起那些古詩中的美人,她神情疏離,既不關心府中之人,也不關心府中之事,如同一個過客,據說她只有在同那幾名娘家帶來的貼身婢女,尤其是那個十分親近的憐娘交談時,臉上才會有溫度。 除此之外,她就只有同父親交談時才會鮮活起來。盡管姿態與他見過的那些貴婦沒什么區別,但他總覺得,她身上有種違和感,有種似乎與他所理解的,熟悉的這個世界所運行的規則相悖的地方。 但想要更清晰的捕捉這絲違和感卻不容易,他每日的課程表安排得極滿,從禮法上講也不該過多打擾這位養母,更何況她明顯是個不喜歡被打擾的性格。 他們之間的關系十分客氣疏離,直到劉封之亂。 在永昌殿里,除了殿下與兩位十分年幼的世子外,他的養母因為已有身孕,因而格外需要人照顧,但她卻不以為意,甚至將特意帶進殿內的婢女送去照顧他,令他十分感動。 “這里的宮女內侍雖不至于捧高踩低,但總不能面面俱到,喬兒從小沒吃過苦,身邊得帶個人才行?!彼@樣說。 “母親懷了弟弟,不能離了……” “誰說是弟弟了?”她冷不丁的說,“女孩兒不行嗎?” “……………………”諸葛喬瞠目結舌,父親年近四旬,未曾有自己的親生子嗣,這位養母的言辭一時噎得他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