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
她蜷縮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鉆石手鏈——那是上個月生日時,嚴錚親手給她戴上的。 那天,她原本以為他會忘記。 可深夜回到臥室時,床頭卻放著一個絲絨禮盒,里面躺著這條鑲嵌著藍鉆的手鏈,在燈光下泛著幽冷的光。 而嚴錚就靠在門邊,手里端著一杯熱牛奶,語氣淡淡:“戴上看看?!?/br> 她愣住,心臟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動。 他走近,親手替她扣上搭扣,指腹不經意擦過她的腕骨,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生日快樂?!彼f,聲音很低,卻讓她眼眶發熱?!偸沁@樣。 嘴上說著最惡劣的話,可行動上卻從未真正傷害過她。 她在宴會上被一個合作商故意灌酒,對方的手不懷好意地搭上她的腰。 她渾身僵硬,卻不敢反抗——因為她“只是嚴錚用來抵債的玩物”,沒有資格拒絕。 可下一秒,嚴錚就冷著臉走過來,一把扣住那人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能捏碎骨頭。 “誰準你碰她的?”他聲音森寒,眼底的戾氣嚇得對方臉色煞白。 那天晚上,嚴錚把她按在車里,吻得又兇又狠,像是懲罰,又像是占有。 “以后再讓人碰你試試?”他咬她的鎖骨,留下深深的齒痕。 可回到家,他卻親自拿了藥膏,一點點涂在她被捏紅的手腕上。 林婉低下頭,眼淚砸在手鏈上,鉆石折射出細碎的光。 她恨他嗎?恨的。 恨他把她當成抵債的物品,恨他在人前羞辱她,恨他在床上逼她說那些羞恥的話。 可她更恨自己——恨自己會因為一條手鏈心動,恨自己會因為他記得她的生日而偷偷高興,恨自己在他叫她“寶寶”時,心臟會不受控制地發軟。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她喃喃自語,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如果嚴錚只是純粹地折磨她、羞辱她,她或許還能狠下心離開。 可他偏偏又給她溫柔,給她禮物,給她那些讓她心動的瞬間——就像在告訴她:你逃不掉的,你早就在我織的網里沉淪了。 而此刻,嚴錚就站在門外,手里拿著她最喜歡的藍莓蛋糕——他記得她今天沒吃早餐。 他聽到里面壓抑的哭聲,手指微微收緊,蛋糕盒被捏得變形。 最終,他沒有進去,只是把蛋糕放在門口,轉身離開。 ——他給她三天時間。 也給自己三天時間。 林婉擦干眼淚,深吸一口氣,終于站起身。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離開,必須結束這場扭曲的關系。 她拉開門,腳步卻猛地頓住。 一個精致的藍莓蛋糕盒靜靜地放在門口,上面還貼著一張便簽,字跡凌厲如刀鋒: 「吃了?!?/br> ——是嚴錚的字。 她的心臟狠狠一顫,手指不自覺地蜷縮起來。 這是她最喜歡的蛋糕,來自城中最難預約的那家甜品店,每次都要提前半個月預訂。 而嚴錚記得。 她想起半年前的一個雨夜,她隨口提了一句想吃藍莓蛋糕,結果半夜醒來時,發現嚴錚不在床上。 她赤腳走出臥室,看到廚房亮著燈。 嚴錚站在料理臺前,襯衫袖子卷到手肘,正皺著眉往蛋糕胚上抹奶油——動作生澀,顯然從未做過這種事。 臺面上散落著打翻的藍莓醬和破碎的蛋殼,而他昂貴的襯衫上沾滿了面粉。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頭也不回,語氣冷硬:“回去睡覺?!?/br> 可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卻放著一個歪歪扭扭的藍莓蛋糕,奶油抹得亂七八糟,藍莓堆得快要溢出來。 難吃得要命。 可她全都吃完了。 林婉蹲下身,指尖輕輕觸碰蛋糕盒,眼淚再次涌上來。 她恨他的殘忍,卻又貪戀他偶爾的溫柔——這大概就是最可悲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氣,最終沒有拿起蛋糕,而是徑直走向大門。 這一次,她必須做出選擇。 而在二樓的書房,嚴錚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 他的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眸色深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