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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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瓊和姜云瑤倒是起來了,朝他行禮叫了父親。 姜逢年也不惱,叫住她們倆問了些今天做了什么的廢話,好好享受了一下做父親的感覺才挨到安氏跟前。 見安氏不看他,他才服了軟:“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說?”他都嚇了一跳,初聽圣旨來了,還以為隔著這么遠了皇帝還能想起他來把他再訓斥一頓,等聽到一半都是吉祥話,來傳旨的大伴又是滿面笑容,他那顆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稀里糊涂接了圣旨,頭頂烏紗帽疊了兩層,他才想起安氏來。 安氏卻冷笑陰陽他:“這不是跟你學的?” 姜逢年便訕訕的。 他先前答應了外頭的大事都要告訴安氏,可實際上該忙自己還是忙,和成王世子照樣有來往,不來安氏屋里,她不問,他便什么都忘了說,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安氏明知道,卻不鬧,就等著今天這一回擠兌他。 姜逢年臉上不好看,心里卻還激動高興,細細地問安氏到底做了什么。 安氏這才告訴他。 前頭寺里的事她原都說過,姜逢年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的,是聽見后頭她和封知州做了什么才猛地醒悟過來,頭一個反應是后悔——要是這事兒他早知道,便告訴成王,那成王豈不是能多些勝算? 他臉上藏不住表情,安氏多熟悉他,一看便知道他心里在嘀咕什么。 她終于憋不住,一把將算盤拍在了桌上。 那算盤是沉木做的,老沉一把,往桌上一磕動靜巨大,把旁邊說小話的姜云瓊和姜云瑤嚇了一跳。 姜云瑤已經快速站起來了,她走到安氏身邊去拉安氏的手:“母親仔細手疼?!?/br> 安氏把手攤開來一瞧,用的力道太大,手上已經紅了,差點蹭破了皮。 顧明月已經學得很快了,看見姜云瑤站起來,自己就走到外頭讓吳mama去拿藥膏來送進了屋里給安氏涂藥。 姜云瓊遲鈍了一瞬也反應過來,叫人幫著收拾桌上的算盤和賬本。 她們動作迅速有序,倒襯托得傻站在那兒的姜逢年像是個外人。 他也不敢說什么成王了,反倒嘀咕了兩聲:“你如今脾氣是越發大了?!?/br> 安氏仔細涂完了藥才看向他:“我從前脾氣好,你也沒把我當回事,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心里在想什么,不過想著拿這事兒送給成王做功勞,便是為著這個,我才瞞著你做的決定?!?/br> 她覺得就這么放任姜逢年可不行,誰知道他升了官以后會不會更作死? “你一心覺得跟著成王好,那我倒是問你,到如今成王都給你什么了?” 姜逢年張嘴想說點什么,卻沒說出來。 安氏問:“是讓你升了官還是發了財?官是我想辦法給你升的,至于財,你那礦山挖出來了沒有?可有一塊礦是給你的?” 她笑:“空頭票子誰不會許?拿到手里的才是實實在在的!你把這事兒告訴成王,他能給個一官半職,還是給你個小玉礦?” 她故意拿他和姜云瑤說的那話激他:“還說給三丫頭一個小玉礦呢,我可連塊玉的影子都沒瞧見?!?/br> 姜逢年低下了頭。 他何嘗不知道?只是成王畫的餅太大了,他被那些許出來的利益沖昏了頭腦,偶有清醒的時候,也很快被自己否決了。 原因也很簡單,沉沒成本。 他已經摻和進這些事情里了,想要掙脫談何容易?他并不覺得自己能夠掙脫成王的掌控,于是干脆當一條聽話的狗。 可他又哪里像狗?比狗還不如呢。 安氏譏諷他:“人家吊了根胡蘿卜在你腦袋上,看得著啃不著,你就和頭蠢驢似的往前趕了?!?/br> 狗至少還聰明能看家。 吊胡蘿卜這事兒還是姜云瑤和顧明月說的,有一回大廚房包了羊rou餛飩來,皮薄餡大,里頭的羊rou味道也不膻,姜云瑤吃了兩口,故意使壞和顧明月形容了一下那餛飩的味道,果然勾得她直流口水。 顧明月可沒吃過羊rou是什么味道,她連最常見的豬rou和魚rou都吃得少呢,也是來了姜府才吃習慣了,但牛rou和羊rou這些東西還是吃得很少的,聽了姜云瑤形容就饞得很。 當時姜云瑤笑著說她像是被吊了胡蘿卜在眼前。 安氏沒見過驢,卻聽見了姜云瑤的比喻,此時此刻深深覺得姜逢年便像是一頭蠢驢。 蠢驢姜逢年又氣又急,偏偏他知道安氏說得都是對的,竟然無話可說,沒法反駁。 安氏擠兌他兩句也就夠了,只道:“離開閬中以后你就老老實實在禮部當差,離成王的事情遠著點兒?!?/br> 見姜逢年不服氣,她又說:“閬中離得遠我管不著你,但若是回了中京城,你要是再干出點這些事情,我安家也不是吃素的?!?/br> 姜逢年高高興興地來,氣哄哄地走了。 安氏那話說的已經妥妥就是威脅了。 他從前能借著安家的名頭在中京城里來往,自然也會被安家給掣肘,安伯侯府若真心要給他使絆子,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得辭官回家種地去了。 至于安伯侯府會不會聽安氏的話?他都摻和進奪嫡的事情里了,安伯侯府能忍才怪。 送走了姜逢年,安氏才和兩個女兒道:“過幾日就要回中京城了,你們叫身邊的丫頭收拾收拾東西去?!?/br> 姜云瑤便帶著顧明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