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作者:妄鴉) 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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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將電話收回兜里,正準備去拿雨衣,忽然聽見戲臺下邊的音響傳來落幕的通告。 戲臺上,掙脫了入戲狀態的原晴之一個踉蹌,猛然跌倒在地,淚流滿面。 “小姐!” 林如花連忙走過去,想要攙扶她,奈何后者卻揮了揮手,擦干凈眼淚,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 “沒事,林媽,我沒事?!?/br> 不知道為什么,林如花總感覺這一回出戲后,自家小姐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就像原本下定決心的人忽然變得躊躇,沒有過去的人忽然找回了自己的故事。 “小姐,剛才小元給我打電話了?!?/br> “???” 仍舊沉浸在自己那段記憶和悲傷情緒里的原晴之尚未回過神來。 “我沒把你獨身魯莽入戲的事情告訴他們?!?/br> 停頓片刻,林如花忽然嚴肅了表情:“但是,小姐,你必須得和婆婆我說實話了?!?/br> “先前小姐和我提到的,那個喜歡的人,是不是也是同夫人一樣的戲中人?” 因為并未隱藏,所以很容易被人察覺出端倪。 在長長地沉默過后,原晴之低著頭,小幅度地點了點。 “你是在這三天入戲去救人的過程中,認識他的?” “嗯?!?/br> “當時司天監那幾位來園子里找小姐,說有個戲中人出來了,是不是就是他?” “……對?!?/br> 所幸開了一個口子后,后面的話便不難說了。 原晴之深吸一口氣,開始簡單地解釋前因后果。 兩人就這么坐在戲臺的邊沿,伴著外面的大雨,講述這段塵封已久的故事。 她說最開始虞夢驚想要來到現實,但是沒想到反而是自己的入戲救人促成了這段果。 她說在虞夢驚想要強行留下她,但最后她還是狠下心選擇了逃避和離開。 她說其實自己小時候和虞夢驚認識,在更早的時候,在《夜行記》的開始,在那個小山村的樹林里,他在等一個永遠等不到的巫女。 因為情緒仍在激蕩沸騰的緣故,原晴之有些語句不太通順,甚至前言不搭后語。但林如花卻聽懂了,明白了其中含義。 “那小姐有沒有想過以后?” “以后?” 原晴之沒懂林如花的意思。 “虞夢驚在二次神誕后,忘記了之前的一切。那小時候的事情,只有小姐一個人記起來了吧?!绷秩缁▎査骸半y道就這樣,完完全全放棄,連解釋都不解釋一句嗎?您甘心嗎?” “不甘心也沒有辦法呀?!?/br> 原晴之苦澀地笑笑:“我和虞夢驚根本不可能有以后。再說了,在我那么毫不留情地拒絕他后,他肯定恨我恨得要死,估計這輩子都不想再聽見我的名字了?!?/br> “真的嗎?”老人家反問。 “如果我說,虞夢驚不僅沒有放棄,還將神婚儀式改為戲祭儀式,并且準備在今天戲祭大典的時候來到現實呢?” 身旁人“唰”地一下站了起來。 因為太過震驚,原晴之瞳孔睜圓,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是的,沒錯。剛剛小元告訴我,他們已經在青城古街布下天羅地網,準備將《夜行記》完全封印回去。算算時間,距離他登臺,剛過去一個多小時,現在去說不定還能趕上?!?/br> 望著少女眼底隱隱約約浮現的淚花,林如花溫柔地抱了抱她。 “小姐,這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機會了?!?/br> 第87章 原晴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從梨園出來的。 她只記得自己被林如花扶正, 后者拿來一把藍色的傘,硬是塞到她手上。 老人苦口婆心地勸她:“年輕人的青春和初次愛戀是非常寶貴的東西,如果錯過, 終生都會留下遺憾。不要等到你林媽我這把年紀了,再來懷念過去?!?/br> “快去吧。不管未來怎么樣,一定要遵從當下這一刻, 內心真正的選擇?!?/br> 然后她就被推了出來, 林媽還沒忘把手機也塞到她的兜里, 順帶附上幾張紙鈔。 等打著傘走入雨中, 站在馬路旁看著雨幕背后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的時, 原晴之才終于從先前那種呆愣愣的狀態中回過神來。 她下意識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 “去哪里啊,姑娘?” “……青城古街?!?/br> “哎喲,那邊可能有點堵哦!” 司機一拍腦袋:“算了算了, 我在這里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人走, 去就去吧。外邊雨大, 你快先上車吧?!?/br> “好?!?/br> 于是原晴之拉開車門, 小心翼翼的將傘收起。 她將傘放在后排落腳的地方,然后帶著一身潮濕雨氣坐進了車內。 司機師傅是個中年男人,掛擋起步很快。不一會兒, 這輛黃綠色的出租車就匯入川流不息的車流里, 成為其中一員。 坐進出租車小小的轎廂里, 剎那間便同外面的狂風驟雨隔絕開,仿佛兩個世界。 原晴之安靜地凝視著傘面泅落的水珠, 不言不語。 碩大的雨滴拍打在她耳畔的車窗, 發出噼里啪啦的濺響。 “哎喲,青城這雨可真大啊, 我在這生活幾十年了,還是頭一回見?!?/br> 因為暴雨的緣故,車流行進并不迅速。 在紅綠燈下等待時,司機單手按著方向盤,打開空調的同時忍不住感慨:“我記得今天是青城戲祭大典的日子,但看現在這個降雨量,估計得延期了?!?/br> “說起來,我也是有一陣沒聽戲了。我放點戲曲聽,妹子你不介意吧?” “您放吧,我不介意?!?/br> 青城是國內大名鼎鼎的戲曲發源地,這里的戲曲文化氛圍相當濃厚,上至老人下至學生,個個都是從小聽到大,張嘴就能來上那么一兩段。 得到首肯的司機按下中控臺。 同一時刻,熟悉悠揚的戲曲聲從車載音箱里流露而出。 原晴之木然搭在椅面上的手指驀然一抖。袖口內,扣著玲瓏骰子的指尖已然泛白。 “這出戲叫《邪祟》,挺有名的,是《夜行記》里的唱段。就是里面那個叫虞什么的角色挺難演,大家都不敢碰?,F在最經典的都還是二十幾年前的錄制版?!?/br> 眼看著這輪綠燈趕不上了,司機踩下剎車:“說起來,妹子你應該是來青城旅游的吧?倒也是趕巧了,你剛上車那里就是咱青城乃至全國戲曲界的驕傲?!?/br> “聽說過柳家青派吧?那里就是青派的梨園。唉,可惜這些年懂戲的,愛聽戲的人越來越少了,再加上青派逐漸沒落,以前那會兒我家長輩還帶我去梨園里看過戲呢……就連我,這些年也不咋聽戲了,終究還是社會把人變得太浮躁?!?/br> 司機絮絮叨叨的話中止在了變綠的燈上。 坐在后排的少女安靜地側著頭,注視著雨水斜斜拉出的痕跡。 聽著車內過于熟悉的戲曲,她忽然無聲地嘆了口氣。內外溫差使得車玻璃上迅速凝結出一團白霧,而后又緩緩消散不見,歸于無形。 其實原晴之清楚的很,林媽說的一點沒錯。 在她的內心深處,有著十分強烈的不甘。 結束第三部戲那會,原晴之尚且可以用“這是最正確的選擇”來催眠自己。畢竟再怎么說,她也不是當初西山村那個懵懂無知的六歲小女孩,而是為自己言行負責的成年人。 小孩和成年人最顯著的差別便是社會化程度,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所以那時原晴之強行中止了自己的思考,當即便收拾東西離開了青城古街。 短短三天的入戲生涯,八字都沒能一撇,她和虞夢驚,連露水情緣都算不上,頂多只能算彼此生命中的過客。 而原晴之始終堅信一句話,只要有時間,就沒有不能淡忘的人。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效的催化劑,也是最殘忍的東西。 奈何姑姑留下的日記,打碎了這本該既定的一切。從她決定進入《神誕》這部戲,尋找父母死亡的真相,找回自己遺失的記憶開始,事情便徹徹底底走向了失控。 原晴之發現,自己已經不甘心再做一個快刀斬亂麻的無情女劍客。 就像林媽說的那樣。在感情中,多少人連互訴衷腸的機會都沒有,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一輩子就過了。 爸爸mama給了那么多希望才讓她好好長大,她不能做一個膽小鬼。 梨園和青城古街位于同一城市的兩端,從南城到北城,即便走繞城高架,開過去也很遠。 更離奇的是,半路上這場雨不僅沒有要停的意思,反而愈加大了。 “真是見了鬼了,怎么越往古街那邊開,雨還越大了……” 雨如天潑之水,高架橋上的車流rou眼可見變得緩慢,車速如同龜爬。司機一邊摁著喇叭,一邊探頭。 車前窗像一塊電影院的銀幕,雨刷以最大功率運行著,仍舊擦不去上邊數秒就匯聚成銀簾的雨水。遠處天上的黑云濃厚到看都看不清,幾乎將銀灰色的高樓大廈攔腰斬斷。 而在那云霧最厚,雷光最盛,時不時刺下幾道的中心區域,便是她此行的目的地。 “前幾天我刷到網上有人閑聊,還說出現這種紫光雷,要么是有大佬渡劫,要么是有邪祟出世,雷祖雷部才會降下神雷來鎮壓呢。你別說,外邊這電閃雷鳴的,和咱車里放這戲曲還挺應景?!?/br> 原晴之睫毛輕輕撲閃。 好不容易下了高架橋,又在一條路上堵死。整整十分鐘,挪出去的距離和龜爬差不多。 司機干脆拿起手機,查看前方的路況消息。擺弄了一會,他忽然一拍大腿:“哎喲,妹子,大事不好了!” “我的車友群里都說青城古街周圍實行交通管制了,現在車不給往那邊開,青城交警全部出動,在那附近疏散人群撤離呢。我就說難了怪了,平時這條路雖然是主干道,但怎么也不至于堵成今天這樣啊……” “實在不行,我自己下車過去吧?!?/br> “???妹子,你是在說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