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戲(作者:妄鴉)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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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下人們來來往往將箱子放入屋內,她狀似不經意道。 “當然,等夜宴結束成親,您嫁入府內,就能換去主臥了?!?/br> 果不其然,聽見這話后,戴茜的表情rou眼可見變得糾結。 她掙扎了一會,決定主動出擊:“剛剛聽二少爺叫你柔兒……我可以這么稱呼你吧?” “當然可以,何小姐?!?/br>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她對這位戴著厚眼鏡,看起來十分呆板的少女素未謀面,可戴茜就是有種天然的親近感,好像她們是什么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這種奇異的熟悉感,同不久前遇見的薛家大少一模一樣,讓人不知不覺放下心防。 “柔兒,薛宅是只有兩位少爺嗎?” “是的?!?/br> “那為什么剛才二少說大少爺三年沒回過家呀?是脫離了家族嗎?” 聽著戴茜笨拙的試探,原晴之開始沉默。 上部《邪祟》是女主聰明,女配傻白甜,這回《詭宅》就來了個顛倒是吧! 薛宅里藏著不少二少的眼線,她當然不可能直說,只能道。 “大少爺并未脫離家族?!?/br>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贝鬈缢闪丝跉?。 離開時,原晴之將門掩好,在心底嘆氣。 現在就算是路過條狗,都能看出何小姐暗戀大少爺。但問題是薛家主母在世時曾說過,只有娶了何家小姐的少爺才能繼承家產。所以二少不可能放棄,只會來陰的。 《詭宅》寫的就是這幾個家伙的愛恨情仇。 “不過,這些就不是我需要擔心的問題啦?!?/br> 第二部戲的她已經不是第一部戲那個需要單打獨斗,孤立無援的小可憐了。 她現在可是有隊友的人! 這回入戲前,她和元項明約好分工合作。 身為男主,元項明肯定比她更容易更適合接近扮演女主的戴茜。再加上他兩都是名角,戴茜還是元項明的前輩,這些年沒少合作過,中間不乏提點??傊?,不管是試探戴茜到底還記得多少,還是想辦法喚醒對方,兩項艱巨任務都適合交給師哥。 而原晴之自己,就只需要應付好二少這邊,關鍵時刻打打助攻就行。 當然,她最重要的壓力并不來源于二少,而是某個她不太想提名字的狗東西。 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想辦法和師哥再接一次頭,弄清楚玉佩的去向才行。 “雷柔?!眲傟P上門,就有下仆來找通信:“二少爺找你?!?/br> 反派陣營的劇情終于來了。 原晴之立馬收斂臉上表情,提起煤油燈,一路朝下。 越往下走,光線越暗,周圍潮濕陰腐的氣味越重。這里過于寂靜,走路時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和上層整理清掃的些微嘈雜。 在《詭宅》的戲本的設定中,薛家是個大家族,具體時間不可考,但在慶國覆滅前就已經存在。他們的地下室則是整棟古宅的根本,內里保存著祖宅損壞的宗祠。 ——以及一座不知從何時起,就靜默在這里的龐然大物。 穿過幽深的走廊,地下室四周倒映著幽幽藍光。 一汪圣泉以與周圍晦暗格格不入的姿態,安靜流淌。無數藍色光點在泉下無序漂浮,夢幻又美麗,擁簇著中間深紅色的神龕。 時代變遷似乎并未在這座神龕上留下什么痕跡,明明《邪祟》和《詭宅》的中間還經歷了三四部戲曲,但它仍舊如此艷麗,詭誕。除了八角方位絞著的鐵鏈少了一根以外,木梁的顏色甚至還在歲月中更盛了幾分,愈發黏稠淌血,漩渦般攫取人的視線。 原晴之還記得,《邪祟》里老巫祝介紹夜紅神龕時特地說過,不管是誰,只要長時間凝視這座獨屬于他們慶神的邪異建筑,都會生起頂禮膜拜的沖動。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剛剛還在眾人面前死裝的二少現在正跪在地上點香。褪去在外人面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后,他臉上的表情陰沉不堪。 在他身后,老管家將最后一個人踢下圣泉。 和當初被巫祝們推下去的祭品一樣,光點們飛速吞噬了血rou,蠶食森森白骨。 “二少爺,大少爺忽然回府,是不是已經察覺了我們的動作?” 薛無雁冷笑:“那不重要,只要今天祭祀的結果能夠順利,一切都會迎刃而解?!?/br> “也是。就是還得想辦法拿下何小姐?!?/br> “那個臭丫頭……反正明的不行就來陰的,薛家家主之位只可能是我?!?/br> 這兩人都沒有要搭理原晴之的意思,后者也樂得站在一旁作壁上觀。 “行了,不說了,開始吧?!?/br> 準備得差不多后,薛無雁一錘定音。 他恭恭敬敬將三根香舉過頭頂,口中念念有詞。 “上下虛空,無所不在,慶國正神,萬眾朝禮……” 伴隨著唱誦,周圍的空氣陡然變得黏膩起來。 明明地下室四處封死,陰冷的風卻還是憑空生起,將鋪展在地上的那些黃紙一張張卷到空中,呼嘯亂舞。 “宗祠石板上寫的竟然是真的!” 見狀,薛無雁臉上展露出狂喜,后知后覺提醒他們:“快,快閉眼!” 講道理,這么重要的事現在才講,再晚點都能讓虞夢驚達成初見殺,準備吃席了。 原晴之在心里吐槽,順勢抬起手擋在臉前,看似閉眼,實則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幕。 在上一回《邪祟》時,虞夢驚瞞天過海降神在了司祭身上,騙過了所有人,她自然沒法看到祭祀的過程??稍谠幷?,降神儀式是戲曲第一折戲的劇情內容,高低也算個名場面。戲曲愛好者絕對不會錯過。 “滴答?!?/br> 在飛揚燃燒的黃紙中,圣池的顏色變了。 澄澈透亮的藍里忽然出現一點格格不入的紅。 緊接著,那點紅不斷擴大,直到將圣泉整個染成血池。終于,血池表面開始泛起一圈圈漣漪,冒出泡泡。 蒼白的赤足從水中探出,踩到冰冷的地面,萬年不變的紅衣邊沿浸染了血色,暈開一地。霧氣搖曳中,人影依稀浮現。 不知道為什么,原晴之無端聯想到了美人出浴的場景。 雖然她出戲后拉著大家瘋狂吐槽狗東西的爛性格,但別的不說,虞夢驚這張臉還是很能打的。 什么都能罵,唯獨這個沒法黑。 特別是過了五百年,褪去當初少年的青澀后,他看起來不僅又長高了,像一節度過漫長生長期后終于抽枝發芽的柳枝。連帶著臉龐的棱角也變得鋒利成熟起來,要那種本就極具侵略性的美貌愈發無所遁形,動魄驚心。 可惜這如罌粟般蠱人墮落的美麗只綻放了一瞬,便被中途掐斷。 “天地自然,伏魔降妖,封印道法——” 感受著池水淅淅瀝瀝的落下聲,薛無雁腦門上淌下的汗越來越多,整個人都在發抖。 但所幸,在虞夢驚即將邁出血池的最后一刻,他還是遵照祖先傳下來的秘法,雙手結印,成功施展出了這道束縛。 剎那間,空中飄散的符紙全部碎裂,變成紛紛揚揚的紙屑。上邊用朱砂描繪的符文扭曲蠕動著,驀然飛到虞夢驚面前,纏繞到了他的眼上。 “哈?” 平心而論,虞夢驚的臉是很適合做出任何表情的,哪怕是被覆了封印紙片也一樣好看。 但即便這樣,仍舊不妨礙原晴之差點被他這副不倫不類的模樣整笑場。要不是得益于天生戲骨,恐怕她能當場出戲。 雖然視線被阻攔,卻并不影響他視物。 青年掀了掀眼皮,掃過面前的祭祀現場。 在場三個人,除了站在最角落那個緊緊捂著臉的不起眼少女以外,其他兩個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到他身上。他們的皮囊散發著難聞的欲望和污濁貪婪,如出一轍的丑陋。 令人作嘔。 “我還以為這次能喚醒我的是誰,原來是你們啊,難怪遠遠地就能聞到血脈里怎么藏也藏不住的臭味。五百年過去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br> “慶、慶神大人!”薛無雁語無倫次:“抱歉,祖先有事先說明,凡人不得擅自窺探神的容顏,小輩無可奈何,才出此下策?!?/br> 是不是出此下策,說者和聽者心知肚明。 “既然用了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這些虛偽的假話就不必多說了?!?/br> 再次蘇醒就看到這種貨色,虞夢驚意興闌珊:“驚擾我的沉眠,總該付出代價,你那些早就化成灰了的祖先不會連這都沒告訴你吧,丑八怪?” “當然!”說到這,薛無雁一下子精神了,連被戳中外貌痛腳都沒太生氣。 他拜伏在地,砰砰磕頭:“慶神閣下!小輩斗膽,想懇請您成為薛家的保家氏神?!?/br> “只需等候三日。待三日夜宴過后,便能舉辦祭祀,請您務必賞臉?!?/br> 第25章 最后, 也不知道薛無雁哪句話打動了虞夢驚,后者漫不經心地審視了他片刻后哦,忽然瞇起眼睛, 不無所以地點了點頭。 “三天之后?行啊?!?/br> 聽到這話,原晴之直接dna動了。 以她對虞夢驚的了解,這狗東西估計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想著搞事看戲。 奈何二少從未被這家伙荼毒過, 不知道《夜行記》大boss這個稱號背后所代表的含義, 要是能采訪一下第一卷其他戲里被坑到尸骨無存的前輩, 估計就不會笑的這么開心了。 于是薛無雁大喜過望:“柔兒, 快帶慶神大人去頂樓老爺的主臥!” 頂樓是薛宅唯一的大主臥。按照慣例,得迎娶何家小姐,繼承家族的少爺才有資格入住,就連薛無雁現在都只能住在四樓。眼下他愿意將那里讓出來, 的確下了血本。 說完, 他還不忘朝著虞夢驚解釋:“大人, 這位是我的貼身侍女, 平日您在宅子里只要有任何需要,直接吩咐她就行?!?/br> 原晴之適時踏出兩步,縮著脖子, 畏畏縮縮地開口:“大人?!?/br> 很顯然, 在精湛演技和反派陣營站隊的雙重buff下, 虞夢驚對她壓根提不起絲毫興趣。 青年甚至沒用那雙纏著封印符咒的眼睛正眼看她,徑直邁出了血池的范圍。 殷紅的袍角掃過地面, 劃開一道道濕痕。伴隨著他的腳步, 圣泉池水不斷蒸騰,重新化作霧氣, 消弭于無形。剛剛還在冒泡泛漣漪的圣泉水也仿佛被人倒入洗滌劑那般,變淺變淡,恢復了當初的古井無波,澄澈碧藍,如夢似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