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婚 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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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還在一座房子里。 季綰看向左側西臥,“嗯,也好?!?/br> 不同于自己的閨房還有沈家建的新房,單單一個西臥,寬敞偌大,床、榻、座、椅、屏風、架格、琴幾、湢浴應有盡有。 一張烏木架子床擺放在屏風后,掛著霞綃帷幔。 季綰放下隨身的細軟,拿出撥浪鼓放在枕邊。 “深夜了,先生去休息吧?!?/br> 逐客意味再明顯不過。 能隨他回府已是莫大的恩賜,君晟沒有得寸進尺,抬手揉揉她的腦袋,轉身離開,卻差點絆到屏風旁的雕花繡墩。 “當心?!奔揪U出聲提醒。 君晟繞開繡墩,謹慎地走著,直到走出隔扇,才大步流星去往對面的東臥。 對自己的房子再熟悉不過。 回到臥房,脫去衣袍,他方想起背上的鞭痕。 有一處絲絲痛,應是滲血了。 門口恰巧傳來腳步聲,繼而傳來女子刻意壓低的嗓音。 “我幫你上藥?!?/br> 季綰也是剛剛想起他背上的傷,別扭和心疼交織,不由自主地拿出藥膏走了過來。 君晟眉眼微動,走到門邊背對她脫去中衣,“有勞?!?/br> 客氣的語氣帶著小心翼翼。 看著深淺交織的紅痕,季綰抽吸口涼氣。 太師下了狠手。 “先擦擦吧?!?/br> 沒等君晟應聲,季綰快步走開,回來時手里端著一盆溫水。 一名老仆止步在門口,尷尬地撓撓頭,哪有讓大奶奶親力親為的。 季綰走進臥房,擰干濕帕,替君晟擦拭后背,動作還算輕柔。 君晟舒展背脊,感受著清涼的指尖在背后游走。 微甘微澀。 ** 與此同時,沈栩沒顧太師夫婦的挽留,凈身離府。 他不允許自己處在別人的屋檐下搖尾乞憐,告訴自己骨子里還需有清傲。 凌云哭喪著臉跟在后頭,被攆了幾次都沒有走開。 “你該留在太師府,跟著我只會受苦、受譏?!?/br> “小奴原是太師府不起眼的小廝,是公子抬舉,留小奴在琉璃苑伺候,吃香喝辣。小奴記著公子的好,愿隨公子同甘共苦?!?/br> 沈栩站在闃靜的街上,微微仰頭輕嘆,有裊裊水汽溢出唇齒。 富貴一場空,到頭來出乎意料收獲了一個忠心的仆人。 “公子,咱回沈家嗎?” “不了,無顏回去?!鄙蜩蜻~開步子,“沿途尋家客棧吧?!?/br> 一高一矮一對主仆,并肩走在冷月凄凄的長街上。 驀地,身后傳來一聲哽咽—— “阿栩?!?/br> 沈栩頓住步子,艱難地回過頭,見喬氏微佝著身板站在遠處。 喬氏的身后,沈榮杰帶著孫兒和孫女。 “大寶,茹茹,過去?!?/br> 兩個小家伙屁顛屁顛跑向愣住的沈栩,爭先喚道—— “四叔!” “四叔!” 雖不明白為何會有沈栩和君晟兩個四叔,可兩個孩子從記事起,就知道眼前的男子是他們的四叔。 聽著嘰嘰喳喳的清脆童音,沈栩喉嚨酸脹。 喬氏走過來,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臂,“阿栩啊,回家,咱們回家?!?/br> 天色朦朧,看不清周遭,唯獨老婦人的眸光清澈純凈,不含算計的雜質。 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間,沈栩躺在墻角的木床上,空蕩的心稍稍踏實,暫時尋到可以釋放疲憊之隅。 真正的家人,才會讓他感受到舒坦和自在。 可他明白得有些遲了。 蜷縮在被子里蒙住腦袋,素來沉悶的男子抱頭痛哭,宣泄著壓抑的情緒。 沈大寶趴在屋外窗邊,豎著耳朵偷聽,扭頭看向身后的爹娘。 “娘,四叔哭了?!?/br> 是悔恨的淚吧,傷了最愛他的爹娘。一向嘴刁的楊荷雯罕見地沉默了,沒有不識趣的冷嘲熱諷。 她獨自去了后院,呆呆望著空置的新房,感慨萬千。 潘胭隨后走來,站在楊荷雯身后,同樣望著新房,有珍書閣那邊的牽連,她沒有沈家其他人那么感傷,日常還能見到季綰,可她再難見到的,是那個臨走前多看了她一眼的男子。 陌寒。 那一眼,深沉凝重,難以直視。 翌日一早,喬氏叩了叩沈栩的房門,房門“咯吱”一聲虛開。 屋里無人,被褥疊放整齊,上面放有一封信。 不孝子阿栩奉上。 沈栩帶著凌云不告而別。 信上說,他無顏面對自家人,愧怍、羞虧, 決定離家,待到次年金榜題名歸來,再報爹娘養育之恩。 喬氏坐在床邊抹了抹眼淚,將信折好。 尋個隱蔽的地方安心備考也好,不必去承受外人的閑言碎語。 沈大郎一早來給弟弟送湯面,不由愣住,“阿栩呢?” 喬氏嘆道:“走了?!?/br> “啊,去哪兒了?” “去可以靜心的地方了?!眴淌蠜]事人似的接過湯面,將信遞給長子。 讀過信,沈大郎唏噓。 喬氏吸溜一筷子面條,沒顧什么儀態,“對了,閑暇時,幫阿胭把她屋子里的家私都搬去后院的新房吧?!?/br> “???” “啊什么啊,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她們娘倆這些年受苦了,早該住進有光的屋子?!?/br> 沈大郎撓撓頭,“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可咱們房子有限,等老四娶媳婦了怎么辦?” “咱也換個大點兒的家宅唄?!?/br> “娘,兒子發覺您比以前堅韌豁達了?!?/br> 喬氏哼了一聲,帶了點小小的驕傲,“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br> 檐下燕巢空空,等到雨燕回時,她的兩個兒子也差不多回來了。 一家人可以團圓了。 ** 次日一大早,太師府舉辦了新婦的改口禮。 換子的事不宜聲張,太師夫婦籌備了一場再簡單不過的改口禮。 君太師笑呵呵接過媳婦茶,越看季綰越歡喜,之后同君晟承馬車離開。 經歷兩次換子風波,譚氏雖疲憊,但明顯氣色紅潤了些,任誰都看得出,她最在意的子嗣還是君晟。 可婆媳還不熟識,又都不是話多的人,難免冷場。 這樁婚事地促成,譚氏沒有參與過,加之性子冷,對季綰客氣之外不免顯得疏離。 季綰并不在意,只要不被一再添堵難以維系體面就成。 譚氏也考慮到這點,特意交代魏管家從中周旋,暫時婉拒褚氏等心思重的親戚們登門。 而府中盡展喜悅的人當數二公子君豫。 憨頭憨腦的大高個兒,拉著季綰滿院子跑,為她介紹著府中的情況。 君太師有一妻一妾,膝下二嫡一庶,無女兒。 離得老遠,陶姨娘扭著腰走來,主動與季綰見禮。 她原是徐老夫人安排給兒子曉事的通房侍女,后被抬為妾,雖不得寵,但為太師誕下一子,又因不惹事,沒有觸碰過譚氏逆鱗,在府中也算立穩了腳跟。 庶子君豪,年二十,是都督府一名武將,不?;馗?。 陶姨娘客客氣氣,季綰自是不會失禮,不走心地聊了幾句,又被君豫拽著袖子去往其他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