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婚 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他要像一棵樹、我教日月競風流【nph】、成為海島文小炮灰[七零]、重回九零:簽到系統帶我躺贏、穿成繼母后,我改造全家種田忙、穿成了德妃的meimei[清穿]、入戲(作者:妄鴉)、大明崇禎最后的忠臣、穿越女主的小丫鬟、那個可愛室友背地里居然!
從容源自嫻熟的醫術,小心源自恭敬的客道。 “嗯,疼?!辈恢鲇诤畏N心態,自記事起就沒喊過疼的男子說出了違心的話。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有種仰止之人忽然接了地氣兒的感覺,季綰語塞,哄不是,不哄也不是。 “忍忍?!?/br> “疼?!?/br> 人都有弱點,君晟的弱點是怕疼嗎?季綰直起腰,脖頸間溢出細細汗水,夜深人靜,孤男寡女,即便無邪念,也無法忽視眼前這具成熟健碩的身軀。 “傷口要及時處理,忍忍好嗎?” 有時候,溫柔純白遠比珠翠點綴的媚語更安撫人心,涓涓潺潺化作鎮定的藥劑,滲透百骸,讓人恍惚置身楊柳風柔,清新如許。 君晟在撲面芳氣中“嗯”了一聲。 季綰摒棄雜念,繼續為他上藥,到底是年紀尚淺,沒與男子有過多少親密接觸,瑩白的耳朵紅了大半。 “傷口不可沾水,兩日后換藥?!?/br> 包扎好傷口,季綰的視線掠過他背上幾道快要褪去的淤痕,想是上次跳下吟玉樓時留下的。 猶豫片刻,她又拿出化瘀的藥膏,在男子眼前晃了晃,示意自己并非要行冒犯之舉,而是好心替他上藥。 不管怎么說,這傷與她有關。 男子的背寬厚結實,指腹觸其上,如撫玉面。季綰盡量做到手穩。 藥膏油潤難以吸收,她附身輕輕吹拂,試著問道:“不疼吧?” 傷痕已消腫,只余痕跡,即便是小孩子也不會覺得疼痛,怎料,那人默不作聲,眉心微蹙。 季綰觀察著他的反應,泛起狐疑,下手更為輕柔,仿若羽毛拂過涼玉。 驀地,手腕被那人反手捉住,緊緊扣在掌心。 那力道,超越了男女之防。 季綰向回抽手,“大人......” 君晟擰轉腕部,用另一只手抽出她手里的藥膏,“背上的傷無礙?!?/br> 說著,松開她,低頭撕下一截中衣布料,以牙齒咬斷,隨意纏繞在右掌上。 季綰這才發現,他手掌有劃傷,“也要上藥的?!?/br> “不必了?!?/br> 季綰沒再勸,看他單手不方便,主動上前,在那布條上打了一個小巧的結。 燈火橙暖中,君晟看向低眉彎腰的女子,視線不經意掠過抹胸上的幾點血梅。 君晟沒有輕薄之意,很快移開視線。 打好結,季綰直起腰收拾藥箱,肌膚浮現一層粉潤,如置身蒸屜。 兩人的身影再次被燈火籠罩,一個衣衫凌亂,一個略顯不整。 “大人稍坐,我去給你拿身衣裳?!?/br> 第16章 快要入秋,何琇佩替丈夫備了厚實的新衣,存放在正房西臥。 季綰躡手躡腳走進正房,在無人居住的西臥摸索了會兒,先給自己披了件外衫遮住身上血跡,又躡手躡腳地回到廂房,可一推門,不見了君晟的身影。 搭在臂彎的衣衫似失了該有的價值。 “娘子,我回來了?!?/br> 臥房傳來蔡恬霜的聲音,洞察敏銳的女護衛完全沒察覺到方才有客來過。 季綰怔怔脧巡一圈,肯定那人已經離開。 蔡恬霜拎著兩份涼面湊上前,“娘子在找什么?” “沒什么?!?/br> 追蹤消耗了不少體力,蔡恬霜拉著季綰坐下后,說起逃犯的事。 季綰已然猜到君晟今夜受傷,與逃犯有關。 蔡恬霜吃得小嘴油乎乎,鼓著腮幫咽下一大口面,“前陣子,兵馬司上報了一起學童案和一起優伶案,由通政司和大理寺介入,后來被大理寺少卿全權接手?!?/br> 季綰清晰記得兩具尸體被發現時的情景。 蔡恬霜又道:“今日子時,有目擊者在城南邊上瞧見一樁兇殺案,詭異的是,死者也有一對虎牙,致命傷亦是在側額。大理寺聯合南城兵馬司,出動數百吏目追捕兇犯,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 “兇犯被中途出現的君大人所傷,在負傷逃跑時遭到兵馬司夾擊,服毒自盡了?!?/br> 季綰不免驚訝,“自盡......” 蔡恬霜解釋道:“所作所為,很像大權貴私養的死士?!?/br> 季綰總算聽明白了,可若是死士,這就復雜了,難怪連大理寺都遲遲破不了案。 蔡恬霜擦擦嘴角,季綰又問:“可有其他線索?” “ 沒了,不過聽賀少卿說,真正的幕后之人像是在惡意挑釁朝廷的各大法司?!?/br> 蔡恬霜鼓鼓腮,繼續吸溜涼面。 燭臺燃盡,破曉將至,窗外流鶯鳴叫,在詭異的氛圍中,不再婉轉悅耳,似聲聲泣淚,直到日光破云出,驅散恐慌。 一連幾日皆如此,轉眼八月初九,鄉試至。 京師一帶的考生齊聚順天府安排的號舍。 沈栩從太師府的馬車上下來,隔簾作揖,“母親送到這兒吧,請回?!?/br> 主母譚氏端坐簾內,因常年深居簡出,臉色有些蒼白,卻絲毫不掩雍容之姿,“三年辛苦,預祝吾兒榮登科第,早入仕途?!?/br> “孩兒承母親吉言?!?/br> 馬車轉頭,一眾侍從隨沈栩鞠躬。 隨后,拎著箱籠、食盒的侍從們開始接受侍衛的盤查。沈栩手拿浮票等待入場,時不時回眸遙望,虛妄的希冀一次次落空。 曾承諾等在考場外的季綰沒有出現。 連沈家人也沒有一個現身。 他自嘲地扯扯唇角,攥緊手中浮漂。 ** 行駛的烏木馬車上,譚氏忽然讓車夫改了路線,去往一座城門。 侍女不明所以,“夫人?” 譚氏搖著緙絲小扇,閉目不語。 今兒是二皇子遠赴河東的日子,主持送行的官員是......君晟。 譚氏由侍女攙扶步下馬車,站在樹蔭下仰望城樓上的一眾將士,遙遙可聞城外馬蹄聲。 二皇子的車隊集結在城門外,將于吉時啟程。 譚氏一眼望見城樓上身穿緋紅官袍的年輕文臣,在武將中極其顯眼,可如今想見他一面,還要通過這樣的方式。 向來驕傲的美婦人,目光發滯,卻在發現男子身邊的粉白身影時,擰起眉毛。 若是沒猜錯,那女子是季綰,一個被婆母下了“聘禮”卻非太師府兒媳的女子。 只是,她為何會來送行? 季綰起初也不知君晟為何會帶她前來,直到她登上城樓,高高在上地睥睨著城下的二皇子。 當禮官近身耳語后,君晟手扶城堞,語氣如常道:“吉時到,諸位大人啟程吧。山高水遠,千里珍重?!?/br> 二皇子一臉怨色地跨坐在汗血寶馬上,握著韁繩,擒著譏笑,分毫不動,恨不能登城撕了君晟道貌岸然的表象。 他不動,其余官員也不敢妄動。 一刻、二刻、三刻......晷針一點點變動,城上的禮官在僵持中急得直擦額頭。 誰人不知二皇子是個渾不吝,發起威來不管不顧,除非請來天子,可誰敢因為一點兒斗氣的小事去驚擾天子啊。 那不是辦事不力嘛。 “君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城樓風蕭蕭,卷帶幾片過早脫落的葉子,落在君晟腳邊。君晟褪下不知何時戴在拇指上的玉扳指,示意一名弓箭手靠近。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取過弓與箭,看向季綰,“可記得我上次教你射箭的要義?” 弓箭與窩弓不同,但瞄準的要義差別不大,季綰點點頭,下一瞬被男人拉進懷里,環在雙臂間。 拇指上多了一枚玉扳指。 玉扳指有些大,勉強能戴。 “拿著弓?!?/br> 按著吩咐,季綰照做,張臂持弓。 君晟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白羽箭,手把手教起季綰射箭,“腳與肩寬,放松手腕?!?/br> 季綰被引導著,一點點拉動弓弦。 城下二皇子不可置信地看著一對男女朝他瞄準,氣得嘴皮直抖,“君晟,你敢......” “嗖!” 箭矢脫弦,呈弧線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