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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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暄繼續往前密密地鋤著地,對方下了田埂,戴上手套跟在他后面撒種子。 這次見面就像拉開了對方的話匣子,喋喋不休的聲音落在土地里跳來跳去。這人端著盆子跟在楊暄后面,一腳深一腳淺地撒種子灑到地頭,忽然抬頭,日光在他的眼鏡上反出白花花的影,末了他終于來了一句:“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老是打聽你,總是來找你?” 楊暄額上布滿了汗,他的手心里也都是汗。 尤思嘉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她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拽了下來,整個人睡得暈乎乎的。 她走到田埂上,發現地里除了楊暄,四奶奶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她一邊拋種子一邊瞇著眼瞧她:“小思嘉,睡醒啦?” 尤思嘉迷迷瞪瞪點點頭:“幾點了?” “吃完晌午飯從家里出來的時候看了一眼表,是一點出頭,路上加上干活的時間,現在得三點多了,你要回家?” 尤思嘉又點點頭。 楊暄停了手里的活,要上來送她,尤思嘉擺擺手拒絕了,她把衣服疊好放到三輪車上,一路揪著野花野草,慢吞吞地往回走。 尤思潔見她裹著一身土和雜草進門,嫌棄得要命:“你又野哪去了?中午飯都不回來吃,趕緊把你那臟衣服脫了!” 尤思嘉只好換了一身衣裳,把沾滿土的臟衣服丟進盆里,搬著盆到院子的水龍頭下面,往盆里胡亂撒上一圈洗衣粉加水泡上,接著她就跑進屋,搬著小凳子在電視機前面看電視。 看了沒多久,尤思潔就過來把遙控器奪了過來,命令她把泡著的衣服給洗了。 尤思嘉不敢反抗,蹲在院子里開始洗衣服,磨磨蹭蹭洗了一下午才晾上。 等吃完晚飯,遙控器的歸屬權才重新回到了她手上,剛蹲在電視機前沒幾分鐘,外面熟悉的吵鬧聲就吸引了尤思嘉的注意。 她跑出去,走到斜對門,悄悄地透過門縫往里面看。 果不其然,四爺爺又醉醺醺的躺在了地上。 天逐漸熱,為了防蚊子,堂屋外換上了紗窗門,屋內有四奶奶壓抑不住的哭聲,絲絲縷縷地透過紗窗飄出來傳到她耳邊,一陣又一陣。 尤思嘉用手指輕輕撥了一下門,視線擴大,伙房燈泡散發出來的昏黃光線照亮了小院里的滿地狼藉,她的目光在里面來回溜達了一圈,卻沒有看到楊暄。 尤思嘉轉身,還沒走幾步,突然頓住腳步。 狗窩旁邊有一道沉默的影子。 楊暄坐在狗窩旁的石頭上,脊背緊貼著墻壁,大黃則盤起身子,緊貼著他的小腿臥著。 尤思嘉走近,他才偏過臉來瞧她,昏暗之下,他的眼睛潮濕且明亮。 她起初沒說話,隨后楊暄往旁邊移動了一下,給騰出來一塊位置,尤思嘉就坐在了他的旁邊。 兩人一起靜靜聽著院內的聲音,哭泣聲一旦起高,怒罵和摔打的聲音也就襲來。 尤思嘉的鞋底碰到了石頭,小聲問道:“他為什么喝酒?” 楊暄過了一會兒才回答:“心情不好就會喝酒?!?/br> “他有什么心情不好的事情嗎?” “太多了,”楊暄嘲諷一般彎下唇角,“今天是因為修車沒賺到錢,因為我和姥姥回家太晚,沒人給他做飯?!?/br> “可是你和四奶奶今天都在地里干活?!?/br> 楊暄又不說話了,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尤思嘉又問:“那你吃晚飯了嗎?” 他搖搖頭,說自己不餓。 “你先走吧,”楊暄說,“我想繼續坐一會兒?!?/br> 尤思嘉跳下石凳,一步三回頭,慢慢地走回家了。 一直躺著的大黃突然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雜草,楊暄垂下手摸摸它的腦袋,它又重新蜷縮了下去。 尤思嘉沒過兩分鐘又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她掏了掏自己的口袋,神神秘秘地把東西往他手里塞。 楊暄低頭一看,是彩色塑料紙裹的糖果。 尤思嘉聲音小小的:“你偷偷拿著,這是我姐之前……呃,她送我的?!?/br> 說完又把一個玻璃瓶子擺在他面前,撂下一句“這個送給你玩”,緊接著轉身跑開了。 還是之前裝汽水的玻璃瓶子。 楊暄拎起來晃了一晃,瞧見瓶底里養著的海洋寶寶在水中上下漂浮游蕩,像一粒粒圓滾滾的珠寶。 院子內乒乒乓乓的聲音重新起來,渾厚的怒罵壓住嗚咽,姥姥的哭聲就拉成破碎長長的一道:“這日子過得有什么盼頭……” 他坐在墻角,這話飄過來,一字一句聽得清楚,像在心上縫了一圈綿密的針腳。 楊暄握著玻璃瓶,控制不住地想起今天那人的話,還有他臉上的神情。 那人只幫他撒了一道種,卻說了一堆的話。 他說他姓陸,邊說邊拿著小樹枝在地里劃出了痕跡,名字是新民兩個字。 陸新民有手機。巴掌大小,按鍵精巧。他在地頭接了一個電話,是一個男孩打來的。他掛掉后,聊起了自己的孫子,說他這些天跟著學校去了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研學。陸新民還說,他是這兩年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孫子在這里,打聽了一圈,決定自己先來單獨看看他。陸新民夸他勤勞能干,比起那個不爭氣的兒子,他更像他年輕時候的自己。 他最后說,只要是他愿意,他就能帶他過另外一種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