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姜既月原本是想把整個工作室買下來的,結果錢還沒攢到,倉庫就被賣了。 她只好對房東大嬸說:“崔阿姨,我馬上把房租轉給你,請你跟那個買家說,別把材料堆在別人家門口?!?/br> 說完就掛了電話,房東大嬸只顧著打麻將,散漫地回答著。 從一開始房東大嬸也沒看姜既月有多順眼,只是當初她出手闊綽,如今姜既月和家里斷絕關系,自然落魄了些,便連敷衍的態度都沒了。 姜既月心里還憋著一股氣,準備登機時猛然想到,家里還有小狗需要照顧。 問了一圈下來,林北鹿在外拍,姜且之不在本市,只剩下閑人一個,陸綏。 陸綏剛接到電話時還有些吃驚,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居然主動打電話。 “喂,什么事?”格外溫柔。 “陸綏你快去我家,情況緊急,我要關機了?!?/br> 說完這句話她就關機了。 聽到電話的陸綏瞬間緊繃,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絲驚慌失措,來不及穿外套,立馬驅車到她的家,憑借那天她按密碼的記憶打開了家門。 結果空無一人,只有一只狗在拼命搖尾巴。 他的心底微微顫抖,寒意從薄薄一層襯衫的背后滲入,給她的手機回撥了好幾個電話,指尖卻不住的顫抖。 兩個小時之后,下了飛機,收到了陸綏無數個電話。 “你去哪兒了?”陸綏的聲音沙啞,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死死掐住。 姜既月滿臉愧疚:“不好意思,剛剛在飛機上,沒辦法接電話?!?/br> 對話那頭陸綏長長地嘆了口氣,幸好,幸好,這兩個小時他就像是手術室外的丈夫焦急無措地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幫忙照看一下小狗,我要出差兩天,拜托你了?!苯仍萝浿曊f道。 他的眉峰輕挑,唇角止不住上揚:“交給我吧,你放心?!?/br> 難得兩個人講話少了火藥味,多了點熟稔。 姜既月那邊剛好有事,便掛了電話。 陸綏看著變暗的手機屏幕忍不住自言自語:“都不和我說去哪兒了?!闭Z氣里似乎還有些委屈。 順帶著摸了把同病相憐的小狗,現在看它順眼多了。 ─ 姜既月正在跟活動主辦方介紹自己的作品:“這里是我前期的作品一套四季時序的髹漆首飾,這邊是我和建筑系師哥的合作的模型?!泵慨敽蛣e人談起自己作品時她眼中都閃著光。 主辦方向她投來贊賞的目光:“這個村剛好有一個脫胎漆器的傳承人,你可以去見見他?!?/br> 姜既月連連點頭:“嗯嗯,布完展后就去拜訪大師?!?/br> 如果不是因為大師,她才沒那么快答應這件事,說著瞟了眼一旁的凌斯云。 凌斯云在她身邊一言不發,就像個木頭樁子,他看入迷了。 實際上是這些器物的功勞,你只要盯著它就會深深陷進去,磅礴浩然之氣,溢美之詞反倒成了累贅。 “走吧?!苯仍绿嵝阉?。 他這才回過神來,滿是好奇地詢問:“你這個模型做了多久???” “也就三個月吧?!?/br> “厲害,厲害?!彼坏貌慌宸?。 姜既月白了他一眼,凌斯云的話就算夸獎聽起來也懶懶散散毫無誠意。 曾經那個喜歡到處玩的大小姐居然能沉下心來做一個東西近百天,作出的作品讓他這么一個沒有藝術細胞的人看了都喜歡,算是讓他刮目相看了。 她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拜訪脫胎漆器大師沈老,此前她嘗試過許多新的工藝,融合過木雕、玉雕、石雕、嘗試過堆漆、沉花、仿彩窯變、仿青銅等技法,但是對脫胎塑胎工藝始終不得要領,無法做出很輕的花瓶。 穿梭在青石小路間,走進非遺博物館。 古鎮依山傍水,而?;蹐@就偏安這山水一隅,暖冬的日頭沒有吝嗇,三色貍花貓蝸在竹藤椅上曬毛,靜的只能聽見云的呼吸聲以及老爺爺的搖椅吱嘎作響, 報紙被輕蓋在他的臉上,腳邊就是泥爐燒火,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姜既月沒忍心打攪老人家的午后時光,靜靜地參觀起老人家的作品。 也沒注意旁邊多了一個人。 “怎樣,是不是很有東西?!?/br> “豈止有東西,簡直是鬼斧神工?!?/br> 姜既月毫不夸張,她從未見過漆藝可以做出如陶瓷般輕薄的胎體。 老頭點點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坐回了搖椅。 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姜既月詢問老人:“您就是脫胎漆器的繼承人沈溪陵沈老嗎?” “嗯,就是我,想不到小丫頭還挺有眼見的?!崩项^翹起腦袋。 “沈老,我是廖聽瀾教授的學生,特意來拜訪您老人家,順便參觀一下拿過國獎的脫胎漆器?!苯仍伦詧蠹议T。 小老頭一聽這名字瞬間變臉,“參觀可以,別的就算了?!闭f完便拂袖而去。 姜既月被這變化驚到,呆愣在原地,自己的老師難道和沈老有什么過節嗎?老師可不止一次提到過他而且滿是尊敬。 她轉了一圈沒多逗留,便把茶葉禮盒放在了門口,想著有機會問問老師,再來拜訪。 回到民宿,門口正放著十幾個行李箱。 大概是哪個劇組在準備拍攝。 也沒多想徑直走回房間,一個熟悉的人正站在門框邊。